幺离放下她后就转身走到热水处去洗净自己的手,再从一旁的药箱找中取了针走到床边去,“我这便就为你施针。”嗓音清润淡然,话语平稳。
程玥姬微微点头。
“那就失礼了。”他搬了一张小凳在床边坐下,面向着那双腿。
白皙清透的长手从裙摆处撩起长裙,然后用一边放置的剪子剪去她的小腿外的裤子。
这扎针既是在脚上的话那必然就是要掀开裙子去看那腿部,程玥姬早已想到这一层,所以心中并未有任何的不适,只是缓缓抬头看向了帐顶,帐顶处绣了一朵粉色的荷花样式。
面对这个人的话,确实不该有别的情绪。
“对了。”她忽然收回视线看向他,“墨衣呢,他不是应该一直与你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却不在你身边了?”
她把墨衣交给他只是因为相信他有法子能让自己的弟弟平安,也相信他能善待他的弟弟。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打了这样的如意算盘,由自己带着墨衣还不如交给对他更有用的人。
显然,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就是她心中所认定的那个。
幺离施针的手并未有何抖动,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淡声答回道:“他有一些事要自己去处理。”
似是这针施的很是耗费心力,不过多会儿时间就见得他那雅致的眉眼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正沿着他隽逸的轮廓滑落。
“他自己能处理好吗?”程玥姬听此一言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幺离却道:“他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会处理好的,你不用这般担心。”
“可是。”
“小玥。”他的话音柔和,似是有着稳定人心的能力,“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不是他。”
“担心我自己?”程玥姬蓦地苦笑一声,“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吧,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我的过去,我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样的过去曾经是她留恋并且时时想念的,可现在想起来却是这般的可笑。
那个她以为可以厮守终生的人终究没有怀了与她一般的念想,他所有的或许只是可笑的占有感罢了。
“你也说了那是过去。”扎下最后一根针幺离才收了手望向躺在床上面有难色的人,“过去了便就是过去了,为何要为过去的事而让自己难过。”
恍然间,如浆糊般的思绪一片清明。
似是在这瞬间里明白了什么。
她的伤在幺离的眼中果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用了几日的时间就能够重新下地,而且什么后遗症的也都不曾留下。
陆易安出声赞道:“你果真是个神医。”
幺离淡笑一声,“不过都是个虚名而已,也恰巧小玥的这伤我能够医治,若是遇到难的,只怕也没这般的容易。”
“所以你还是厉害的。”程玥姬殷勤的替他斟茶,再举起茶杯敬道:“我以茶代酒先小小的谢一下,虽说你我的关系用不着如此生份,但这份谢你还是要收下的,不然我可是会心里难过的。”
她要忘记过去,所以就要重新开始生活。
幺离深深看她一眼,黑沉的眸子似是有暗了暗,却也是举起茶杯应道:“好,小玥既是如此说,那我便就收下了。”
再接着无人言语很是突兀的安静了下来。
连着几日的晴天已是把屋檐上的白雪晒得融水,一滴一滴从屋檐处落在地上就犹如下雨的声音一般,此时静谧更是显得这水滴声清脆无比。
忽有一阵风吹来,程玥姬紧了紧身上的大髦,小心的看了眼身前二人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明日便就要走了。”幺离开口,却是离别之言。
程玥姬有些惊讶,“你又要走了?”
还真是去哪里都不久留的,只是这里的人不都是他所认识的嘛,为什么还要这般着急走呢。
“嗯,我不习惯待一个地方太长的时间。”很笼统又很高深的解释,幺离看了眼陆易安,道:“我走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小玥。”
“我与你一起走。”几乎在幺离的末音刚落下时程玥姬就开口了,话语掺了古怪的紧急。
陆易安抬头看向她,诧异的扬起眉头,“你要和他一起走?为什么?”
幺离也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