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一向是个容易妥协的人。
感情最开始的时候是最美好的时候。两个人心无旁骛的爱着,感天动地,至死不渝。一旦时间久了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矛盾,有时恨不得掐死对方。
只有这几天,就这几天。我想任凭感情在心内疯长,等我离开B市我再斩草除根。这不是自我麻木与逃避,讲真的,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因为我一向受不了异地恋,只要拉开了距离,这段感情一定会夭折。他也不会再抱着幻想念念不忘。
真是完美结局。
阮淳之的家里真的有一位阿姨在打扫房间,我按了密码锁进来,她并不惊讶。也许他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来,阿姨已经习惯了。
阿姨很热心的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只要家常菜都可以。
我问她:“他几天没回来了?”
“不知道,我晚上不住这里,打扫完就走。极少时先生会要求我留饭给他。”
这间房内的客厅里有一张他与阮坚强的合照。
阮坚强很明显的老了。岁月不会轻易饶过任何人,曾经伟岸潇洒的他如今只能弯着腰坐在沙发上,皱纹爬满了他风霜的脸。我轻轻抚过那张脸,那是我少女时代的英雄梦想。
阿姨说:“先生的父亲曾经是美国小有名气的演员,他的片子在咱们国内还播过呢。后来改行做了贸易金融,没想到很有天赋,立刻将产业开到国内。”
我轻扣下那张照片,上了楼:“请问我房间在哪?”
“跟我来。”
阮坚强不是一个坚贞不渝的男人,他的儿子也不会是。
我在他家里住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我正在洗澡,外面刮起了大风,阿姨早就已经回去,屋内只有我一个人。风声呼啸,似恶魔在嚎叫。我换了睡衣下楼,客厅一片漆黑,一向胆大的我突然害怕起来。
我打开客厅的大灯,又拧开了落地灯,之前被我扣下的照片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立了起来,阮坚强阴森森的盯着我。
他曾经不停的出现在我梦中,此刻离我这么近。
我不眨眼的盯着他。
他凶神恶煞,仿佛随时能从照片中蹦出来怒吼着掐住我的脖子。
门锁在响动,我弹着身子跳了起来。
携带着一阵风声,阮淳之匆忙闪身进来关了门。
他诧异的望着我。
“你怎么回来了?!”
他拍了拍肩头,随即脱了西装外套:“连着工作数十日,铁人也熬不住了,还不许我回自己的家安心睡一觉?”
只怕目的没这么单纯。
我自认为自己还算了解男人,或者说我了解阮淳之。
之前为自己建立的堡垒全部坍塌,不停的打脸,脸要打烂了。
他上楼去洗澡。我依旧在楼下客厅望着那张照片。我不了解阮坚强,可我却了解阮淳之,因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爱上他,真是荒唐透顶。
伸手再次扣倒相框,我抬脚上了楼。
他已经换好睡衣从浴室出来,问我:“要不要喝一杯?”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起喝酒,我不是忠贞烈女,他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若真不发生些什么才有些奇怪吧?
“喝什么?”
“有没有伏特加?”
“有。”
我也明白打从一开始我答应搬进来之后,在他心里大概就已经默认我许可了这段感情。他很自负,我懂。
可是我当时想的确实是能吃口好吃的而已。
他很适时的就着我心内所想问我:“阿姨做的菜如何?”
“很棒。”
“我特意找了位厨艺不错的阿姨来。”
“你一向会享受。”
我在厨房台子上喝酒,他走到我身后桌上去拿烟,我听到自己的手机来电响了。
他顺手帮我递过了手机,来电人是严康维。
在这个微妙的时刻,我竟然有些心虚,挂了电话没有接。
阮淳之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神色自若的点起一根烟。
“找工作了吗?”他问我。
“嗯,有三家都给我打电话叫我去面试,只是我还有些犹豫。”
“或许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好。”
举着酒杯他跟着我走到电脑前,我打开网站指给他看:“第一家,我并不是很看好,这是个规模不大的企业,待遇也很一般。这个是第二家,这个是第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