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人是……罗雯?
沈慕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他跟边强同时踏上了干柴堆，将绳子切断，闭着眼睛的少女才软软倒在了下来。
沈慕白将她搂进了怀里，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滚烫泛着高温，近距离下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沈慕白不敢大力去触碰她，生怕一碰就会弄疼她，他紧紧抿着唇，双目赤红，脖颈间青筋毕露，巨大的疼痛像是一把刻刀深深剜进他的心头，他喉间一阵腥甜，一缕鲜血溢出了嘴角，他没有抹去，抱着人小心翼翼下了干柴堆。
边强追随着他的视线，瞬间红了眼眶，伸出去的双手变成拳头一点点攥紧，最后垂在了身侧，可这点无关紧要的失落抵不住此刻见到罗雯的冲击。
贺方跟骨碟都已经围了上来，所有属下在见到全身焦黑一片，紧紧闭着眼睛的罗雯时候，心中皆是一片悲凉。
行医了大半辈子从未失了分寸的贺方止不住手抖，颤巍巍搭上了罗雯的脉搏，越按越大力，最后终是颤抖着手指探上了她脖颈间的大动脉，再缓缓摸上了鼻息，确定完了最后一步，他忽地老眼一闭，脸部肌肉颤抖着，眼眶中扑簌扑簌落下泪来，“丫头，丫头，你受苦了，师父晚了，晚了啊……”
老人的声音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一辈子收了两个徒弟，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可没想到，临了临了却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弥勒佛一样脸上现出死一般的灰败。
“不可能，老大，老大不会死的。”李岩跟朗忠咬紧牙不肯承认，可看着地上的罗雯，铁铮铮的汉子们都红了眼圈。
“贺老，你再看看，就算用禁术，也要把人给我救回来。”沈慕白抓住贺方的手，力气很大，固执地一字一句重复，他又岂会摸不出罗雯已经没了呼吸，可就算是心跳，没了呼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人救回来。
贺方哽咽着没有说话，握着罗雯的手失声痛哭。
是他这个做师傅的没本事，是他救不了她。
这时，随行在一边的骨碟从打击中清醒了过来，“禁术，禁术……我有一个办法。”他抬起脏兮兮的小脸，一脸决绝看着沈慕白，“我有一个方法，换人生死，需要一个人出来做媒介，将此人性命分给罗雯，如果罗雯还不能苏醒，那媒介也无法独活。”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办法。
“我来。”
“我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慕白跟边强同时站了出来。
边强看着沈慕白，嘴角扯了扯，“你要是死了，罗雯醒了还得再哭一回。”
沈慕白沉沉的目光中却也是同样的坚决，“罗雯若是救不活，我会陪她一起死。”
第371章 陪着她一起死
陪她一起死。
边强一愣，没有再说话。光沈慕白能理直气壮，正大光明说出这句话，他就已经输了，不，是没有资格再争。
可是，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过，若是失败了，罗雯能醒过来，看见沈慕白得有多伤心，而他却私心觉得，死亡或许能让人惦念一辈子。
事不宜迟，骨碟就地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竹叶笛子，吹起了奇怪的节奏，草丛中稀稀疏疏不断起伏，好似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过来一样，听得人毛骨悚然。
林华站在骨碟的身后，显然已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他将现场人员隔离开，“都离远一点。”
众人围成一个圆圈，中间只剩下罗雯沈慕白还有骨碟跟林华，草丛里不断起伏变化，一只只黑色的小动物钻出地面的时候，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旷野地方，骨碟召唤出来的竟是成千上百的蝎子，黑压压一片全部围在骨碟的身边，这是巫师力量达到最高境界的表现，能够与自然万物相通相感。
骨碟圆溜溜的眼睛从地上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蝎子里掠过，很快选中了一只遍体蓝色的蝎子，要充当逆改生死的媒介必须是至阴或是至阳之物。
“沈先生，你伸出手指，被毒蝎子咬过之后人体会受到毒素侵袭暂时进入休克状态，直到我施法结束才能知道结果。”骨碟将蓝色的蝎子递给沈慕白，小脸满是凝重。
他并不想强迫沈慕白去承担这个风险，毕竟施法过程中失败成功各占一半，沈慕白身份尊贵，事业如日中天，他若是不愿意，骨碟不会怪他，但骨碟就算是强迫也会抓人来完成这个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