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墙壁往里面退了退,找到了一个背光且不易被发现的位置。脑筋飞快地转起来,想要找出一个能安全回去的办法。硬闯肯定是行不通了,我想先在这里观望一段时间,等人走差不多了再偷偷溜回去。希望许亦霆不要这么快发现我失踪了,最好能晚些回去,给我多一点转圜的时间。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阴森的冷笑。我打了一个寒战应声回头,一把银亮的手-枪直直指向我的额头。然后我看了一双白皙的手,指节分明紧紧扣在扳机处。这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刚刚提到的季慕白。
季慕白抬起枪口指了指甬道深处,又重新顶在我的头上。他将我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阴森寒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宝贝儿,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乖乖听话待在房间里。”
“……你想干什么?”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压低声音紧张地问。我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我敢忤逆他的心意或者是刻意制造出动静引来别人的话,季慕白会毫不犹豫打死我。
他靠近我,往我脖子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附在我耳畔低声笑道:“不干什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不要说话,乖乖跟我走。”
我们再次走进漆黑绵长的甬道,只不过这一次七拐八弯绕了好久却不是去什么地牢里,而是通向了一间密室。这间密室的门就嵌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和周围的墙体融为一体。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一般人是根本注意不到这里的。打开第一道机关石门,往前绵延几十米的地方是另一道门。与刚才不同的是,这道门是指纹识别解锁的。季慕白伸出右手拇指按在屏幕上,门锁应声而开。
“到了。”他放下手中的枪,一把将我推进了房间里,大门再次闭合。白炽灯亮起,我揉了揉眼睛,周围的物体渐渐清晰起来。这间密室不大,大概80平米的样子。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褪色的床头柜,一架黑色钢琴以外再无其他。
“这是哪里?”我疑惑出声,迈步走向了那架钢琴。上面的琴谱还未收起,我拿起正打开的那页仔细看了起来--题目是肖邦《降B调小夜曲》。琴台上方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照片。那个小孩子的长相有点像……
“啪!”相框被季慕白直接扣了过去。他目光里闪过一丝焦急,随后又变成了对我的愤怒:“你还真是没礼貌,谁允许你随便乱动我东西了。”
“这是你的房间?”我微微簇眉,这房子太简陋了,不像是经常有人住。
季慕白笑道:“这是我房间里的密室,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话毕,他拉扯着我的小臂就往床上拖。墙上有个奇怪的开关,按下后从床头板出弹出两个窗口,里面连接着两副银亮的手铐。季慕白直接将我推到在床上,还没等我起身,两声“咔哒”的脆响,冰冷的金属再次禁锢住了我的手腕。手中的琴谱也在挣扎中掉在了床边。
“你要干什么?”我大怒。
季慕白眼神冰冷,无视我的问题,起身时手里多了一个遥控装置:“这是伸缩手铐,可以调节活动范围。蒋嫣,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去找什么罪证。和我父亲斗,你会死得很惨。”
季慕白怎么知道我要去找证据?这些明明只有我和沈弋知道。难道说……想到某种可能,我心里凉了大半,抬起头盯着他颤声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听了我的话,季慕白忽然朗声大笑,目光里是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你以为没有我的帮忙,你就能这么顺利地跑进地牢和沈弋见面吗?”
我看着眼前机关算尽的男人,想说点什么。一时却骨鲠在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季慕白就像一只猫,而我们就是他手中把玩的小老鼠。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最恰当的时机来捕获我们,玩弄我们。
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此刻的沉默,季慕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然后他抬眸看了看我,茶色的双眸里暗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喂。”季慕白接起电话后顺手打开了免提,冲我阴阳怪气地眨了眨眼,一只手直接捂在了我的唇上。
“唔……”
“喂,是我。”电话那头,黎洛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激动起来。黎洛!竟然是黎洛!在组织的短短两天里,我似乎觉得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听到黎洛熟悉的温润嗓音,哪怕他并不是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