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姑娘醒了。”
我剧烈地扭动双手,才发现自己被双手吊绑在一个宴会厅的正中央,离天花板不到一米的距离,距地面大概三米的地方悬空吊着,周围无所凭靠,只有手腕处结实的尼龙绳紧紧咬着我的皮肤。我两条手臂笔直向上,双臂承受了全身的重量,这样的姿势让我的肌肉拉扯得异常疼痛。
这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宴会厅,门外的红毯一路笔直绵延至脚下。外面日头正盛,我猜我大概被带到了举办寿宴的那个小小的海岛上。沈弋还有南南他们被一群黑衣男子控制在大厅的西南角。刚才那苍老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季鹰既然在这里,那为何大厅里如此安静?
寿宴难道结束了吗?
之前季慕白所说的那些前来祝寿的客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最让我惶恐不安的是脚下是一个椭圆形的大约一米多高的玻璃水塘,里面三条身形近五米的巨大的湾鳄静静地躺在水池里,时不时摇动着深橄榄色的布满鳞片的尾巴,把池水搅动得浑浊不堪。记得以前从书上看到过,这种鳄鱼体积庞大攻击力强,一口可以咬碎海龟的硬甲。而且这种动物数量不多,在好多国家都属于保护动物。
离我左手边不远处,以同样姿势被绑着吊在空中的还有许亦霆。
我眨了眨眼睛诧异了几秒,他的卧底身份被发现了吗?此刻他晃了晃混沌的脑袋,身体来回挣扎了几下,在空中晃晃悠悠地往下看。
“操!”他看到脚下的鳄鱼时,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整个人也有些懵。毕竟我们两个刚醒来的人还没弄清当下环境就发现自己被绑在鳄鱼池上,随时有丧命的风险,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吓破胆。
“这谁他妈出的馊主意,快放老子下去!”许亦霆嘴上不依不饶,使劲晃了晃身体,头顶的尼龙绳被拉得更紧,两根手指宽的粗细程度我真的担心它随时可能断掉。
“亦霆,你太让我失望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现在回头有些困难,但是眼睛的余光向后方看去,还是可以看到下面宽大的沙发椅上坐着的精神矍铄的老人--是季鹰。
站在他身旁的刀疤男,是范成。
许亦霆听着身后的声音,露出牙齿嘿嘿一笑:“老大,你这是唱哪出呢?”
季鹰没有说话,反倒是身旁的范成开了口,语气里似乎还有些失望:“老三,真是没想到啊,咱们兄弟一场,你他妈原来是个条子。帮着那群小警察搞自己人,你可真能耐!”
许亦霆嗤笑一声,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老二,要不是你当初逼死黎哥,我也不能这么快爬上这位置来啊。说到底我们这边儿牺牲这么多人,你们不出出血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范成恼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下一秒我听见了手-枪上膛的声音:“老三,这些鳄鱼可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你要还想留个全尸就给老子说实话,组织里还有谁是条子?!”
“就我一个!”许亦霆理直气壮答道:“老二也就你他妈能想出这么恶心的主意!”
许亦霆看了看下面盘踞的鳄鱼,又扭头看了看我,不满地“啧”了一声继续道:“怎么把人家小姑娘也绑来了?”
“小白不是让你跑嘛?你傻呀还回来!”
想起昏迷前的事,我再度愤怒起来,看着许亦霆没好气道:“他根本不是想让我们跑,他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许亦霆皱眉,一时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是你什么意思你……”
我道:“季慕白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我们离开。之所以会放我们走,只是为了钳制一部分留在陆地上的势力,我们不过是活靶子罢了。”
许亦霆身子一抖,刚刚还带着戏谑情绪的双眸此刻已经变得无比明亮,甚至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愤怒:“……他真的这么做……他明明答应我……”
“季鹰,放了他。”
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季慕白踩着红毯上散落的彩带碎屑稳步走了进来,站在离水池不远的位置仰头看着半空中吊着的许亦霆,目光里闪过一丝担忧。
季鹰咳嗽了几声,声音徐徐而致:“怎么样小白,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很了解你的。这些年你待在我身边,我自认为一直都拿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