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道：“人算不如天算，怪不着姑娘。”
几个人进了林子，严都平一直没说什么，杨瞳觉得今天本来应该高兴的，这一闹倒没意思起来。走到屋前的时候，她摘了帽子扔给阿罗，口中道：“得，今儿欠几位爷一支舞，奴这就给几位补上。”
严都平看她笑得有些邪性，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就飞身上了屋顶，打了个榧子，四面响起熟悉的琵琶调儿，她不会跳舞，只有把舞剑的动作尽量做得柔美一些，唱着景兰之前唱的歌儿，那首写牛郎织女爱情故事的歌：
渺渺星空远，新月如眉纤。
郎君河那边，盼之又一年。
为君私下凡，无心再归天。
管他贫贵贱，鸳鸯何羡仙。
戚戚恋恋，满腹愁怨无处言。
杯酒在桌前，朦胧泪眼，穿肠过，情又添。
满腹愁怨无处言，
杯酒在桌前，朦胧泪眼，穿肠过，情又添。
天高云聚散，浅寐梦君还。
一生唯一愿，常见君容颜。
有些哀伤的调子，倒被她唱得有些甜，青色的衣衫在风里扬起来，星空璀璨，看她发丝曼舞，轻盈中又有一份英气。
屋下三人看呆了，待她一曲终了，阿旁忍不住鼓掌道：“好!比那清瑶教坊的名角儿也不差啊!”
严都平又冷眼看了看他，阿旁立马闭嘴，阿罗道：“姑娘唱的是比那位姑娘好。”
严都平道：“你们进去吧，我和瞳儿还有几句话说。”
他二人识趣进屋，严都平飞身上了屋顶，杨瞳在师父身边坐下，问：“师父，好看吗?我唱的没有景兰好听，也不会跳舞，不知能不能补上些兴致?”
严都平问她：“今天的事情，知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杨瞳道：“嗯……徒弟不该现身去救她，与她的缘分似乎不在今夜。好在景兰姑娘是个通透人儿，我说的话，她都能听得明白。”
严都平道：“你好好想想，今天这情形，如果不是她，或者她不是好人，伤你是不是轻而易举?”
“若她不是好人，师父也不会容我救她的。”
严都平有些严肃的说：“虽然为师不愿意承认，但眼下真不敢跟你打包票，要是她的道行在千年以上，为师也难瞧出不妥，她要是卷着你跑了，师父根本追不上的。”
杨瞳有些惊讶：“真的?师父真瞧不出，也追不上?”
严都平微微点了点头。
杨瞳细想了今日的情形：“那我还真是莽撞了。”
“师父相信你的判断，也有意容你一回，当是给你上一课，你偶尔有些感情用事，我们要是寻常人，寻常道士，那没什么，不过师父这不是和人下棋呢嘛，棋局一旦开始，每一步都有可能定输定赢，不仅师父要在意，你也要在意，在师父灵力完全恢复之前，千万小心。”
杨瞳问：“师父的灵力恢复之后，局势就不一样了吗?”
严都平回道：“恢复之前，师父输不起，恢复之后，底气更足些。玉帝在九重天上，站得高就能看得远，我们再如何隐藏行踪，也会被他找着，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不是一两天就能用上的，我们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师父如今这身子，连九重天也上不去，他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他，心里不踏实。”
杨瞳点了点头，笑说：“师父，我明白了，既然徒儿也身在这棋局中，那我这枚棋子就没有任由旁人摆布的道理，打今儿起我肯定小心，我窜到哪儿去肯定不是天上什么人说了算的。”
严都平看她满眼放光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有数了，她也是个有主意的，随机应变的本事还不在话下，敛了敛神情说：“还有一件事情做的不对。”
杨瞳抬手把头发束起来：“还有?”
严都平用力弹了下她的额头：“这是什么曲子，就敢当着别人的面唱，往后这种哼哼唧唧的歌，不许再唱了。”
杨瞳笑着朝师父靠过去：“是不许再唱了，还是不许再给别人唱了?”
严都平眯眼看着她，她这样邪里邪气的笑起来，还真好看，一是没忍住，俯身在她唇边亲了一口，杨瞳一惊，害羞捂着脸说：“哎呀。”
严都平道：“当是罚你，就不要你抄经了。”
杨瞳鼓嘴道：“哪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