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旁坏笑道:“开始嫌咱们碍事儿了,好兆头,好兆头。”
严都平看了看他,他才识趣到后头去,和阿罗慢一步跟着,阿罗问他:“什么好兆头?”
阿旁道:“我说你是不是傻,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看不明白?”
“明白什么?”
阿旁把伞递给阿罗,左手指着殿下,右手指着姑娘,又把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挑眉笑了笑。阿罗看着想了一下说:“殿下不是说还要再等几年才说嘛,被姑娘猜着了?”
阿旁惊讶道:“你晓得?”
“我又不瞎。”
阿旁撇嘴道:“原来你知道,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对这件事情这么兴奋啊。”
阿罗问:“你兴奋什么?”
阿旁道:“咱们殿下,他是石头啊,石头,你见过石头谈情说爱嘛。”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得,到头来我是最不懂的一个了。”
阿罗摇头道:“你这个人太油腻,什么事情都想得猥琐。”
“扯淡!”
杨瞳看到路边屋檐下有个大娘在卖鸡冠花,她看着喜欢,就买了一大把抱着,鲜红的花朵娇艳异常,她手上摸着花瓣对师父说:“今日赶巧的事情可多,之前看到一句诗‘一枝浓艳对秋光,谢家新染紫罗裳’,说的就是鸡冠花,这儿就让我瞧见了,只是这样剪了根去,不知能留几天。”
严都平道:“你蓬莱洲的姐姐们没教你为花驻颜的秘法儿?”
杨瞳想了一阵:“还真没有,只教过我在人间怎么和她们通音讯,我想,花儿一旦离开了土地,再怎么驻颜,日子久了也会枯的,上哪儿找个园子才好,得在她们枯萎之前送去不错的地方归泥,省得灵气白白枯散了。”
严都平道:“咱们去宜春苑不就顺道儿嘛。”
杨瞳笑道:“对啊,我都忘了。”
两人边走边聊,没在意右边斜巷里跑出一个人来,猛地就要撞到杨瞳,严都平搂着她急急退了一步,杨瞳吓了一跳,手里的花散了一地。
“哎呀,我的花儿。”杨瞳蹲下去捡花,严都平帮她打着伞,自己站在雨中,看到斜巷里蹿出来的那个人,也不走,也不近身来,颤巍巍地站在那里。
阿罗和阿旁还没来得及上前问询,一直跟在杨瞳身边的大头鬼和仔细鬼已经闪身过去把那人揪住,大头鬼骂道:“瞎眼的东西,俩窟窿给你出气儿的!”
杨瞳捡了花站起来,对他们说:“算了,这雨天里,大概是急着避雨呢,放他走吧。”
仔细鬼说:“不行,这样没教养,差点撞了人也不知道赔礼,总要给姑娘磕个头才行。”
杨瞳倒瞧出他好像有哪儿不对劲,正要过去看看,严都平拦着她说:“是个哑巴,也听不见。”
“呀,这么可怜。”
那两个鬼听到,也愣了一下,松了手说:“难怪了,半天也不言语。”
雨越下越大,严都平从手中变出一把伞递给那人,他有些小心的接过,慢慢撑起来举着,杨瞳冲他笑笑,给了他一束鸡冠花,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也冲着他大声说:“快回家去吧。”
那人听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对着几人比划了一阵,他像是指了指刚才跑出来的斜巷,然后晃了晃手掌,大概是叫他们不要走那边的意思。比划完他就调头跑远了。
杨瞳仰头跟师父说:“这个人是叫我们不要走那边吗?”
严都平笑笑:“他只告诉我们那边有蹊跷,却没说不要过去。”
“他一直摆手,不是这个意思?”
阿旁已经抬脚往那边走了,口中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瞳看着黑暗幽深的巷子,有些犹豫的说:“师父,还是,不要过去吧,看着怪吓人的。”
严都平握着她的手说:“不怕,咱们去看看。”
阿旁在前,阿罗在后,严都平和杨瞳并肩走在中间,这巷子不宽,杨瞳不用伸直手臂就能摸到一边的青砖墙壁,她看到手中的一朵鸡冠花折了,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生气,便把这朵花抽出来,施法印在墙上,青砖红花,细雨点点,煞是好看。
四人走到巷子中央,正好雨停了,严都平收起伞才看到,这不是一条直着到头的巷子,是两条巷子“十”字交叉,东西南北贯通,走到岔口,四个人都停下了,杨瞳看着北边,严都平看着南边,阿旁看着前面,阿罗回头看向身后,他们像被人施法定住了一样,都愣愣看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