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船坞山?”
“下午吃了饭去。”
“要是真的有妖怪怎么办呢?”
三郎笑笑:“大不了一起被吃了呗。”
“也是。官人睡吧,我哄你。”
长乐支起头,轻轻拍着三郎的肚子,口里哼着歌儿,哼着哼着就有些出神,手在三郎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三郎突然一下抓住她的手,坏笑道:“要哄我睡觉,怎么还把我的火勾起来!”
说着一个翻身将长乐压在身下说:“长夜无眠,夫人可有法子帮为夫排解排解?”
长乐搂着他咧嘴笑道:“从来,春宵苦短……”
“得嘞!”
好好色,性也,物皆然,人又如何,神又如何?
你想问天上宫阙几多寒,我不管,偏只爱眼前玉山。
前事皆忘,后事不想,浓情已热,先把今夜媚娇揉进肠。
风着力,芙蓉儿轻颤,灯影照着迷乱,销魂哪可堪,君莫看。
☆、六十八
萧山城南这个船坞山,山如其名,两边峰高,中间低缓,山高不高,涧深不深,远看去,青岱染成千丈玉,碧纱笼罩万堆烟,近观来,怪石嵯峨林飞鸟,山泉叮咚漫沙堆,的确有些朦胧意境,或许真藏了一二灵怪仙家。
三郎扶着长乐下了马车,他二人皆是青色衣裳,与山里气候倒是十分搭配。
循着山间小路往山上去,寂静中只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三郎道:“人家访山,大多是访仙的,你倒好,寻妖怪来。”
长乐道:“妖怪怎么了,妖怪和神仙好像也没什么分别,不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嘛。”
三郎想了想说:“还真是,都会些法术有些灵力,有的害人,有的不害人,是差不多。”
“我们差不多也是访仙来的,对吧?”
“差不多,差不多。”
“官人,我手上两个镯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从小就有啊,怎么问这个?”
长乐道:“我听说玉镯子是可以养人的,戴久了会有灵性,我手上两只镯子带了这么久,大概也已经有灵性了,像我们去河边的时候,左手的镯子就会发凉,往山里来,右手的镯子就发烫。”
三郎佯装不懂:“真的假的,还有这事儿?”
“真的,叫官人摸大概也摸不出什么,但是真就是这样的,为什么呢?”
三郎道:“那得问他们啊,怎么问我。”
“他们又不会说话的。”
三郎笑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说话。”
长乐欣喜道:“难道我这双镯子还真是什么有灵性的宝贝?”
三郎只是笑:“那得问他们啊,怎么问我。”
“哼,官人就喜欢跟我打哑谜。”
两人越走越远,渐渐觉得有些不对了,三郎道:“哎,这山里怎么没有风啊,树冠一动不动的,怪不怪?”
长乐抬头看了看:“怪,恐怕真是有妖怪的,什么妖怪能让风静下来?”
三郎嘀咕道:“风伯在祁山呢,不可能在这儿,难道是他哪个徒弟溜出来玩儿了?”
严三郎是真没想到这儿会有古怪,毕竟看云看气并没有什么不妥,怎么就忘了看看风,只是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长乐道:“官人,我怕我们对付不来,要不回去吧。”
三郎笑问:“怕了?”
“有些怕了。”
“那就回吧。”
他一生中退缩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难得退一回,却偏偏有人不识时务,他二人已经往回走了,山里起来一阵大风,把严三郎鼓得老远,却卷着长乐跑了,严三郎这会儿毫无灵力,唯有追着风跑,长乐吓坏了,乱叫了几声还是镇定下来,眼前不见官人,这风又邪性,可见的确是遇见妖怪了。
这阵风刹那间进了山洞,长乐重重跌在地上,后背摔得生疼,她咬着牙站起来,打量起这个洞府,此洞好生干净,除了高台上一处滴水,其他地方一尘不染,有一股清新的松木香,耳边除了水滴声,再没有别的声响。
长乐看了一圈,小心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长乐垂了垂眼,走到高台上坐下,用手撩拨石上一方浅浅的水凹,这时候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你弄脏了,我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