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你了。”
三郎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口中嘱咐道:“外衫面纱,记得穿好戴好,明天有风。”
“好。”长乐抬眉一想,“能不能让道喜把风停了的?”
三郎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行,乱气候是要挨罚的,萧山又不是他的地界儿。”
“这样啊,那就算了。”
三郎想起她在山上说的一些话,问说:“为夫若非凡类,你该当如何?”
长乐道:“管你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不是凡类就不能做人丈夫了?我还能为这个休了你不成?官人这话,算不算傻话?”
“哈哈哈,算,算。”
☆、六十九
翌日,长乐和芸娘上街去,道喜和三郎在家,两个人在院子里站着,一个看天,一个看风。
三郎问:“风伯还好吗?”
道喜回:“我有几百年没见我师父了,他老人家,应该坏不了吧。”
“你们祁山弟子,鲜少出来历世,你是为何?”
道喜说:“我们祁山修的是乾坤八卦道,师父虽然不喜欢玉帝,却是九重天的神,容不下我这个邪魔,所以把我赶出来喽。”
三郎问他:“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是魔神?我看你内里都是正气,内丹也是自己慢慢炼出来的,哪里邪了?”
“心邪。”
“哦?和我说说?”
“祁山门规第一条,入我山门,忘前事,断俗尘,我不服;第三条,不得有妻,不可留情,我不服;第六条,天道酬勤,慵懒莫为,我不服;第九条,行风依旨,仙法勿弄,我不服;第十条,大道为公,私利忌念,我不服。”
三郎笑道:“一共十条,五条不服,你怎么想起来拜他为师的?”
“唉,我自有我的无奈,换我问你了,你只是凡人?”
“是。”
道喜看着他:“你知道的很多,有些事情,不是凡人能知道的。”
三郎道:“曾经想过修行,不过成了亲,就没那想法了。”
道喜当然不信:“你夫人也不简单,她腕上的镯子,我虽然不认识,但看着不像寻常物件。如果我没猜错,她大概就是我要找的人了,岂会没有来头。”
三郎想了想:“你师父既遣你来,自然有说法,再耐心等等,总会有答案的。”
道喜问:“你们在此,也是等着?”
“不,我们在躲。”
“躲什么?”
“你猜猜看呢。”
道喜皱了皱眉:“我对你们一无所知,猜个屁。”
三郎仰头大笑:“哈哈哈,风伯自诩一世风雅,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惨,惨。”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烦不烦!”
三郎不理他,转身回屋。
长乐和芸娘从缕烟斋出来,准备回去,芸娘道:“姑娘,我们绕点路,从云梦楼那边回去吧。”
长乐看看她:“你是不是有话说?先不让官人跟着,现在又要绕路,神秘兮兮的,怎么了?”
芸娘道:“昨儿夜里有人托梦给我,求我一定领着姑娘来一趟,要是跟姑爷说了,他肯定不许我们来的。”
“又做怪梦啦?吓着没有?”
“没有,我不怕这些。倒是昨儿来的那个人,什么来头?”
长乐道:“嗯……我也说不清楚,本来以为是妖怪,他自己说自己是邪神,官人说他是祁山风伯的徒弟,总归不是凡人就对了。怎么问他?”
“姑爷真是不像话,什么人都往家带,要是坏人怎么办?”
长乐笑道:“不是姑爷带家来的,是我邀他来我们家住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血来潮,我可能有些慧根的,有些事情觉得就该这么做。芸儿,你认不认得一个叫阿瞒的人?”
芸娘摇头:“不认得。”
“我一定是认识这么一个人的,但是问官人,官人也不肯告诉我,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记起来的那一天,如果我永远记不起来,那就永远不知道阿瞒是谁,也不知是该觉得阿瞒可怜,还是我自己可怜,所以从今以后,但凡我觉得有趣的人,我就会和他交朋友,现在认识的,总不会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