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都平最终还是没忍住,踢了他一脚说:“少跟这儿恶心。”
“哈哈哈,你们家早上吃什么,那种包子还有吗?”
严都平抬脚往外走:“滚蛋,饿都不知道饿的人,少浪费我家米。”
“知道好吃不好吃才重要嘛,你家厨子不错,本地人?”
严都平挑眉道:“是个女的,给你介绍介绍?”
“多大了?好看吗?”
“也就五十几吧,比你小多了,好看不好的,你自己去相一相。”
五道用手肘打了他一下:“贫吧你就。”
两个人走到正房前,杨瞳已经起来了,在院里和阿罗阿旁说话,她一手拉着阿罗的袖子一手拉着阿旁的袖子,站在中间哭得梨花带雨:“我,我觉得好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我,自己在这儿过好日子,都没想过你们,你们,你们不要怪我……嘤…”
阿罗抬了抬手又放下,口中道:“姑娘,别哭了,不好看。”
杨瞳哪里忍得住,眼泪漱漱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说:“我,我昨儿才记起来,你们今儿就来了,我真高兴,好像这些年我们都没有分开一样,真好。”
阿罗只是笑,阿旁满脸不耐烦:“我求你了,别哭了行不行,丑死了。”
杨瞳吸了吸鼻子问:“很丑吗?”
阿罗笑说:“有点儿。”
杨瞳破涕为笑:“那我不哭了,阿罗都说我丑,肯定特别难看了。”
严都平和五道两个站在廊下,只远远看到杨瞳的侧脸,她青丝及腰,晨风中有几缕头发扬起来,一身白衣,在灰蒙蒙的天色中泛着盈盈玉光,柔柔的哭声,轻轻的说话声,看不到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还是很美的,五道不禁嘀咕:“哇,几年不见,越发出尘了啊,老三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严都平瞪了他一眼:“要滚蛋赶紧的啊,别等我送你一脚。”
严都平过来给杨瞳递帕子,五道笑嘻嘻跟过来,阿罗和阿旁两个见了礼,杨瞳也恭身行礼道:“见过将军,将军万福。”
五道笑笑:“真没想到,再见就是弟妹了,叫将军多见外啊,唤我一声大哥也可以的。”
杨瞳抹了抹泪说:“你们自己都没整理好次序呢,为这个吵过几回了,叔叔莫要诓我。”
“啧啧,你们家的人真是的,一点儿亏吃不了,前天的事情是我安排不妥当,对不住啊。”
杨瞳道:“该我吃的苦头,躲也躲不过的,将军不必道歉。”
五道说:“齐月公主问你好呢,你们认识?”
杨瞳笑道:“月姐姐还记得我呢,官人,下次再往地府去,能不能找月姐姐玩儿?”
严都平道:“还想再去?不怕吗?”
杨瞳摇头道:“不怕,吓人的地方我都没去。”
严都平点点头:“胆子挺大的,咱们进屋吧,头发还没梳呢。”
“嗯。”
严都平对五道说:“天就亮了,你回吧。”
“嗯,走了。”
严都平拉着杨瞳进屋去,给她洗了把脸:“有什么好哭的,把脸都哭花了。”
杨瞳抚着领口弯腰站着,口中道:“我也不想哭,本来还好好的,一看到他们,好多事情一下子就涌上来,想到开心的事情难过,难过的事情更难过。”
“这会儿就眼泪汪汪的,等看到阿瞒还得了。”
“看到阿瞒我就不哭了,让她哭。”
严都平问:“她很爱哭吗?”
杨瞳想了想说:“阿瞒好像,不太爱哭,我记得她出生的时候就没哭,睦儿还是哥哥呢,哭得比她都多,有一回他们两个把爹爹收藏的一个邢窑白瓷罐打碎了,”杨瞳抬手指了指贴墙放的百宝架,“就摆在那儿的,这架子上的物件都是爹爹最喜欢的,天天得看,我爹可生气了,睦儿和阿瞒都被打了二十板子,睦儿闯了祸就吓哭了,阿瞒一点都不害怕,也没哭,可把我娘愁坏了,以为阿瞒是个傻孩子呢。”
“真不傻吗?”
杨瞳猛得抬起头说:“当然不傻!我们阿瞒可聪明了!”
严都平看她急了,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不是见过嘛,瘟疫的时候她也没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