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迈羞赧道:“小先生讲得是,蓬莱洲上多是女神仙,小人粗鄙,寻常不大敢来叨扰,若是,若是娘娘愿意帮这个忙,我玉溜山日后听从调遣。”
那童子抖了抖衣袍坐下,笑道:“今天真是听了好多稀奇话,我蓬莱在海上漂了千万年了,何曾差遣过他处,我们这儿多是女神仙,从来也不打仗占地方,许先生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实在一点儿的好处。”
许迈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这话是不错,但说得未免有些露骨,再看看西王母,一脸默许地微微淡笑,许迈看得出,西王母这是纵着孩子玩儿呢,但也没办法,求人帮忙本来不容易,求不熟悉的人帮忙更得有个姿态了,于是笑着对西王母说:“过去愚笨,今日唐突,小仙真是无言以对,我看小先生讲话亮堂,不如您同我直说,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小仙一定尽力。”
西王母对那小童说:“你不要为难人家,也不要为难自己,讲得来就讲,讲不通就算了,晓得吧。”
小童笑道:“我知道,娘娘放心吧。”
西王母慈爱地捏了捏他的脸蛋,起身出了亭子,许迈笑着同他搭话:“小先生是,是西王母娘娘身边的童子吗?敢问高姓大名?”
“我只是个小辈儿,您同我讲话不用这样客气,叫我五郎就是了,我是太元圣母身边的童子,近来一直住在岛上,前两天还想着去玉溜山上玩一圈呢,那个敖释有什么本事?您真就奈何不了他吗?”
许迈道:“本事都是有限的,主要还是他仗着家里势力无法无天,东海龙王可是连东京也敢淹的人,我小山小岛真是不敢得罪啊。”
五郎问:“玉溜山是道家的福地吧,九重天不管这事儿?”
许迈干笑道:“山高皇帝远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九重天恐怕也懒得调停。”
五郎点头道:“您不想和小辈动手,一怕伤了颜面,二怕得罪东海,若是我们娘娘去和龙王说情呢,龙王肯定会给面子,但是为这样的小事劳动,我们娘娘的面子也不好看,再者敖释心里不舒服,回头拿我们蓬莱洲的人出气又怎么办呢?要我说,这事儿还得是玉溜山的人出面解决,最好是和敖释一样的小辈,年轻人都爱意气用事,和那敖释打个赌再打一架,玉溜山要是赢了,敖释肯定不好意思再过来闹,这样谁都没丢面子,问题也解决了,是不是?”
许迈仔细听着,想了想说:“这方法虽好,可是我们山上已经没什么年轻人了,再者说,打个赌他就能不再来闹吗?”
五郎笑道:“敖释嘛,我见过一回,就是个年轻气盛的小子,自以为在东海上无人能敌,骄横惯了,给他点苦头吃吃,他才能明白世道没那么简单,老龙王再不讲理,小孩儿之间闹红了脸他也不好小题大做的,闹大了总是他们东海没理,再给他找个风水更好的小岛,安抚两天就忘了玉溜山这回事了。”
许迈点头道:“敖释的确只是小孩脾气,但是我山上也真是没有年轻的仙家呀。”
☆、七十七
五郎举杯喝茶,淡笑着说:“我是很愿意帮忙的,不过之前也说了,我不会白白辛苦这一遭,我有个朋友,他呢以鬼为食,但是我们蓬莱洲上没有鬼,他已经饿了很久了,要是我帮先生解决了这个敖释,我的朋友能不能去您岛上找点吃的?”
许迈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我那岛上鬼还是有一些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死了都爱往灵秀地方去,他们不大闹事,地府也就不管他们,仙家常在山上,山下怎么样鲜少过问,您那位朋友想觅食,我们那儿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如此,就拜托五郎小先生了。”
五郎举杯道:“先生爽快,那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晚辈一定竭尽所能,替先生排忧解难。”
许迈心里既担心,又有些如释重负,先行这一步看看吧,太元圣母身边的童子,肯定是有些本事的,于是笑答:“有劳小先生。”
五郎在玉溜山上住了两天,第三日终于等到这敖释上岛,他坐在临海的石壁上,这里高耸也陡峭,敖释带的那些虾兵蟹将上不来。五郎远远看到这位龙世子翻浪倒海得过来,嘴角泛起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敖释一早也看到了五郎,长啸一声向岩壁飞去,他通身玄黑,龙角才长出一寸,啸声震天,面目可怖,五郎却一点都不害怕,依然坐着,饶有兴味的看他怒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