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静静等她思考完,过了良久才说:“福公主过来坐吧,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讲,你若是愿意听我的,或许你和北斗星君两个人都能相安无事。”
到底是严都平的徒弟,说话句句在点子上,让人不想听都不行,她走回来在石榻上坐下,和杨瞳离得远远的:“有话快说吧。”
杨瞳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少些什么,咂嘴道:“啧,不对不对,应该上壶茶的,咱们去闻道阁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福娇儿被她逗笑了:“和你师父一模一样的毛病!”
杨瞳也笑了:“我是不大喜欢你的,可是你笑起来真是好看。”
福娇儿晃了一下神,起来说:“去闻道阁吧,讨不到你师父一杯茶,却尝尝你的。”
杨瞳也起身:“如今我没有灵力,行动不便,还请福公主陪我走索桥了。”
福娇儿道:“我还奇怪呢,好端端修那么些索桥干什么,原来是为你修的。”
杨瞳低头笑笑:“早年就架好了,不过我去哪儿都是官人带我去,正经过桥这还是头一回呢。”
福娇儿垂眉道:“不管你有没有炫耀的意思,我都有些羡慕,你很幸运。”
杨瞳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说我幸运,其实他也是幸运的,两个人彼此喜欢是两个人的福气,求而不得也不是运气不好,没有缘分罢了,你经历过许多人,许多事,有些不必要的执着,怎么这么难放下?”
福娇儿道:“都平这样的男子,英俊又有权柄,冷静也有城府,现在还要添上情深义重的好处,哪里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人呢。”
杨瞳微微皱了皱眉说:“我讲的不是他,是北斗星君,你在山上有两年了,同他还没有谈拢吗?你们之间有些误会,若是讲通了,你不会在山上一直待着。”
福娇儿道:“我想让他承认一些事情,可是他死到临头也不松口,如此没有担当,帝君不对他用刑,我也要折磨他。”
杨瞳道:“当年十字阵外的事情你应该也晓得一些,他做的那些事情不仅仅是听命于玉帝,话里话外都是为你的意思,我想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这是福娇儿的私事,严都平并没有与杨瞳多说什么,杨瞳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晓得官人有意让他二人对付庆甲,或许能在官人醒来之前把问题解决了呢。
福娇儿道:“他对不起我,我并不需要他负什么责任,也绝不会喜欢一个没有胆量的男人,我只是要他承认,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再怎么喜欢帝君他总归心有所属了,我和他之间是有可能的,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不要,若他真有什么苦衷也罢了,其实呢。”
杨瞳道:“玉帝对手下的人很苛刻,他是不许仙家和妖人相恋的,你们要是在一起,他必定对你不利,再说北斗星君还要守天规的,动情下凡便要除去仙籍,并不那么容易。”
福娇儿道:“你和你师父是师徒相恋,神界知道的人不多,若是宣扬出去也是风波一场,你师父可让你觉得有一丝一毫的不容易了?”
杨瞳第一回听说这样的话,有些惊讶的说:“原来也是不大好的吗?官人说,在魔界,本事就是道理。”
福娇儿道:“你看,他就是这样的男人,目空一切,无所畏惧,我真真喜欢这样的男人,那北斗星君呢,只怕连庆甲都比不上。”
杨瞳和北斗星君聊过几句,觉得此人并不像福娇儿说的那样没有担当,他们之间究竟隔着什么?杨瞳也像福娇儿一样想不明白。
两人说话间上了天光峰,一阵风来,闻道阁的门窗纷纷打开,山上的祝余像得了什么消息,猛地窜起来,越长越高,迎风摇动,沙沙作响,有些像风吹麦浪的声音,月光下,原本死气沉沉的山上一下子生机盎然起来,杨瞳知道是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她不在,山里的花草树木都不爱生长,她一回来就像醒了一样撒欢儿的长起来,没多一会便是满眼新绿,福娇儿有些看呆了,她在山上也有些时日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祝余花,青色的花朵被莹白的月光笼罩,微风中就像一只又一只小小的蝴蝶,他们好像随着杨瞳的目光,一片一片的盛开去,雀跃着迎接她回来。
玲珑和逍遥嗡嗡直响,杨瞳抬手放他们去玩儿,两只镯子飞身出去,在花草丛间游来穿去,他们也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杨瞳看着他们,福娇儿看着她,原来这个凡人丫头不仅仅是严都平的妻子,还是这罗酆山的女主人,自己在此来来往往何止千年,从来没有一朵花儿是为自己开的,她究竟哪里惹人喜欢,竟叫这一山的岩石草木全都长出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