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轻抚着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傻，跟过来做什么，我受这一剑未必就死了，你呢……”
芸娘却还笑：“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看到，姑娘被人害，这一回，我有办法…只可惜，我才告诉道喜，我很喜欢他，没办法，照顾姑娘，也没办法，照顾他了。”
杨瞳想抱住她，却怕压疼她，跪在地上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不，姑娘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说完这句，芸娘就闭上了眼睛，杨瞳失声道：“不要，芸儿，不要离开我，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可不可以不要死。”
她的身子渐凉，慢慢变成了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消散，泰山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杨瞳抱着的芸娘只剩下一根九尾狐的尾巴，一条银制的长命锁链子，杨瞳一手抓住那条尾巴，一手握紧银锁，跪在地上哭泣，久久不能起身，那边几个人只是看着她，一个不敢上前。
过了许久，杨瞳依然跪着在哭，严都平不知从哪儿过来，走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肩头哭，杨瞳看到他哭得更凶，一抽一抽的说：“芸，芸儿，帮我挡剑，她不见了，她，去哪儿了”
严都平柔声道：“她，彻底消散，再无踪迹可寻了。”
杨瞳受不了，拼命的摇头：“我不要…”
她把脸埋在严都平怀里尖叫：“啊——我不要!”
她哭得太厉害，抽泣得全身发抖，撕心裂肺的叫了两声，几乎要昏过去，严都平一直轻抚她的头发和后背，想让她稍微冷静一点，可是他也深知瞳儿的个性，这样的失去，简直可以要她的命。
严都平看到不远处的泰山剑，一抬手把剑拿过来，又拉过杨瞳的手，帮她把剑握在手中，在她耳边说：“来，瞳儿，帮她报仇。”
杨瞳看着剑，虽然手还在颤抖，但却紧紧握住了剑，严都平抱着她站起来，扶着她的腰把她往前送了两步：“去吧。”
杨瞳提着剑往前走，口中说着：“我已经说过要留你一命，你要是不甘心，就应该好好活下去，何必要伤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呢?如果是求死，好好同我讲，我总会成全你的。”
东岳笑着说：“真可惜，没把你杀了垫背。”
杨瞳把剑刺进东岳的胸膛：“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身上这些吸血的蝙蝠，带着你残破的身体飞遍三山五岳，然后让它们，把你扔进冥海，怎么样，有面子吧，这样的送葬方式，神仙里头，你是唯一一个。”
东岳咳出的血也被蝙蝠争抢着喝了，甚至有蝙蝠从前他嘴里钻进他的身体，杨瞳拔出剑，严都平对蝙蝠施了咒，这些蝙蝠叼着东岳的身体往山外飞去，杨瞳转身，把剑抵在福娇儿颈边，北斗星君一惊，快步走过来问道：“姑娘这是为何!”
杨瞳瞪了北斗星君一眼，对福娇儿说：“你们走吧，今日起，北斗星君不再是罗酆山的阶下囚，福娇儿，我祝福你，祝你永远不能和所爱相守，永远不能。”
她扔了剑，走回严都平身边，再没有什么力气，只是靠在他身上，严都平看着伯施，指了指道喜，伯施点头，严都平就带着杨瞳走了。
罗酆山下着细雨，杨瞳似乎很久没有在雨里疯了，怎么都不肯进屋，在招摇峰上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呆呆站着，也不打伞，一言不发。
严都平站在屋檐下远远看着她，她在外头待了一夜，严都平也这么一直站到天亮，阿罗也在阴景宫外守着，阿旁低着头坐在地上，后半夜有些瞌睡，恍恍蹲在一旁搂着他，两人也互相依偎着休息，瑞隆和伯施安顿好了道喜，从后边走过来，伯施一直说着什么，瑞隆微微低着身子，听一句就点点头，一直走到这边屋檐下，话也说完了。
瑞隆看到小姨还站在雨里，皱眉问：“小姨怎么还在淋雨”
严都平道：“她心里难过，随她吧。”
“一夜了……”瑞隆想去给她打伞，阿罗拽住他说：“别去，不站够了，姑娘睡不着。”
瑞隆嘀咕：“会生病的。”
严都平道：“病了也好，起码能给她治。”
伯施问：“姑爷，我们为什么聚在这里以后要去哪儿?要做什么”
严都平道：“你们，要跟着姑娘去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