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都平指了指北边的玉台对杨瞳说:“瞳儿,你过去那边坐着吧。”
杨瞳缓步走过去坐下,严都平来到道行尊者身边,轻声叫了一句:“师兄。”
过了许久,尊者眼睛慢慢睁开,长长舒了一口气,刚一醒神,立马拽着严都平问:“你怎么收了个女徒弟?”
严都平不答:“瞧瞧你的样子,简直比师父还显老。”
道行拂手照了照,嘀咕说:“就我这岁数,老就老了,”他嘴上是这么说,却甩了甩头发,银发变青丝,老态尽消去,又问一遍,“你怎么收了个女徒弟?”
“机缘巧合罢了。”
“哪儿呢,叫过来我瞧瞧。”
严都平招手叫杨瞳:“瞳儿,过来见过师伯。”
杨瞳走过来行礼:“小女杨瞳,见过师伯。”
“起来吧。嗯,模样蛮好。”道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严都平,笑着点了点头,“我们门中可算是有个女弟子了,护儿他们见到瞳儿,也该叫一声师妹的,肯定高兴得什么似的。”
“师兄在这里禅修,怎么也不叫个人守着,我和瞳儿说进来就进来了。”
“哎呀,我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不是找我做衣服来的嘛,赶紧把料子拿出来吧。”
严都平看看杨瞳,杨瞳立马把袋子里的布匹都拿出来,道行问:“那里头全是衣服,还要做什么?”
严都平道:“那里面都是齐月的东西,瞳儿不好意思要。”
“齐月?谁啊?”
“罗刹国子犁的女儿。”
“哦,她呀,不认识。”道行从掌中变出一个玉色如意纹的锦袋,用手指了指那一堆布匹,布匹依次进到玉色的袋子里面,一眨眼的功夫,道行就说:“好了,都平,给你备了四套,其他都给瞳儿做的,她现在九岁,差不多能穿到及笄,再往后,你的灵力应该足够能应付这种小事了,还行?”
严都平道:“师兄想的比我周全。”
说完就伸手去拿,道行缩手说:“我今儿第一回见瞳儿,没备什么礼,这就当我送给瞳儿的见面礼吧,这就真是你的东西了,咱们是自家人,不用不好意思,可听见了?”
杨瞳走上前来,道行把锦袋放在她手上,杨瞳谢道:“多谢师伯。”
道行慈爱地笑笑:“把你妹妹从那个袋子里面拿出来,放到这个里面,既然不喜欢别人的东西,干脆就还了吧,省的还要一直揣着。”
“哎。”杨瞳听话,把之前放进去的东西都拿出来,道行把那秋香色的锦袋一挥,它就在空中消失了,杨瞳问:“师伯,这个乾坤袋是回到月姐姐身边了吗?”
“是。”
“那就好,月姐姐之前说再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我总觉得她还是会要的,哪有女儿家不需要衣裳首饰呢。多谢师伯帮我归还。”
“小事儿,你自己去玩吧,我同你师父还有些话要讲。”
“好。”杨瞳又回到边上的玉台坐着,不敢跑出去玩儿,就想着进到这个新的乾坤袋里看看,小声念了句“君子乾乾”,她就进到袋子里面去了。
这个乾坤袋,外头看着比月姐姐的小巧不少,内里的构造却更加典雅别致,杨瞳一进来就是站在小桥上,桥下溪水淙淙,还能看到水草丰茂,岸边长着蒲草,幽香阵阵,从桥上走下去,顺着青石路,走过一片竹林,里头是一间竹屋,杨瞳走进屋里,屋子很大,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左边挂着严都平的四套衣服,下面矮柜里有几双鞋子,看大小就知道是师父的。右边挂着杨瞳的衣服,素色的大多是道袍的样式,有些颜色的做成寻常女子的旋袄长裙,还有几件圆领衫,像是男装,师伯真是周到得很,从小到大,九岁的,十岁的,十二三岁的,十五六岁的,要是自己越长越胖,岂不是就不合身了,杨瞳笑笑,师伯那么厉害,应该不会估量错的。下面柜子也是摆着鞋,杨瞳拿起最大的一双放在自己脚上验了验,自言自语说:“我的脚还要长这么多呀,是不是有点大了。”
她把鞋子放回去,在窗下的梳妆台前坐下,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铜镜,外面一圈像是蟠螭纹,铜镜看着有些年头了,不过照起来很清晰,杨瞳冲镜子做了个鬼脸,才把镜子放下,打开梳妆台上的匣子抽屉看,木簪玉簪,木梳玉梳,还有几件白金白铜的首饰,不多也不繁杂,杨瞳更喜欢这些,以后做了女道士,就不能用那些华丽鲜艳的首饰了,抽屉里放着师父的发冠,杨瞳想着,还要学会给师父梳头才行,以后这些事情都应该自己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