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都平道:“瞳儿,可知何为无听之以耳,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炁。”
杨瞳道:“气息缓,吐纳净,心神一,内外明。”
“心中在想什么?”
“天边浮云,山间流水。”
“此谓何?”
“道法自然?”
“然也。”
严都平听到院外有杂声,不想让人打扰到杨瞳晨修,就收了势,在瞳儿身外立了清静界,自己往院子外头去,看到是牛府上女眷过来送东西,领头的一个过来笑盈盈地行礼道:“见过道长,昨日匆忙,未曾见礼,奴家是英俊的姐姐,道长可唤我英兰。”
“牛姑娘来送什么?”
“哦,就是一些衣物什么的,我爹爹叫我亲自送来,请道长洗漱好了,到前头去用饭。”
严都平道:“不必麻烦了,姑娘请回吧,我们都已洗漱好了,等我徒弟晨修毕,就往前面去。”
牛英兰探头,看见小姑娘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不再说什么:“既然道长不需要英兰伺候,英兰这就告退。”
杨瞳晨修结束,三人一道往前厅去,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屋里除了牛英兰就只有下人在一旁站着,杨瞳看着奇怪,问道:“这么大一桌子,就我们三个人坐?”
牛英兰笑道:“家父怕有外人在,几位拘束,只叫我一人留下陪着,请几位不要站着了,赶紧坐下用饭吧。”
严都平随便就了个位置坐下,杨瞳和阿罗跟着入席,牛英兰立刻贴到严都平身边给他布菜:“道长,请尝尝这个。”
严都平不禁皱眉:“我自己来,姑娘自便吧。”
牛英兰掩面笑笑,挨着严都平坐下:“道长是我们家的恩人,英兰心中感念,道长就不要推辞了。”
杨瞳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打了个寒颤,再看看牛英兰,那眼含春水,面带桃花的样子,怎么都是瞧上师父的表现啊,于是小声和阿罗说:“阿罗,我怎么也没想到,师父原来是招惹桃花的体质。”
阿罗问:“何为招惹桃花?”
“昨儿端茶的丫头看到师父失了神,今儿牛家的姐姐看到师父丢了魂,我们说讨女儿家喜欢,就叫招桃花。”
阿罗掩面直笑,心里嘀咕,她们要是知道了殿下的身份,恐怕就真要失神丢魂了。
严都平见他俩在一旁窃窃私语,有说有笑,清了清嗓子说:“食不言,寝不语,瞳儿你再说话,为师可要罚你了。”
杨瞳忍笑:“是,徒儿不说了。”
严都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牛英兰就在旁边盯着看,杨瞳机灵,跟旁边站着的丫头说要吃面,让她们送一碗到碣石院去,这边辞了牛英兰回小院,严都平果然没有吃好,就关上门,把那碗面吃了。
杨瞳怕牛英兰再找来,主动找她说话去了,让师父安心吃点东西。
☆、十八
杨瞳和牛英兰在牛家长廊上边走边聊,杨瞳问道:“牛姑娘,早上怎么没看到英俊?”
牛英兰支吾道:“哦,他呀,懒惰惯了,还没有你勤快呢,早早就起来练功了,他恐怕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是嘛。牛姑娘,芳龄几何?”
“怎么问这个呢。”
杨瞳笑道:“姑娘应当正值青春芳华,我问问,看和我师父合适不合适。”
牛英兰眼中一动,口中虽有推辞,却如实说来:“姑娘怎么这样说呢,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二十有二,先头许了人家的,只是先夫命薄,前两年走了,我家里不大想让我在夫家孀居,就接回家来住了,我也有意,再找一位良人。”
杨瞳道:“姑娘想找良人,恐怕我师父不太合适,他已然出世,一心向道,绝没有红尘俗念,姑娘只当他是一面有缘人,莫要放在心头,比较好。”
牛英兰不大高兴了:“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能知道大人的心思,若是道长对我有意,愿留在青州安定,有什么不好。那样,我弟弟也不会想着随他云游,不再归家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却是真心想留住你们,不为我自己,也我父母,要是我弟弟真的跟你们走了,他们怎么受得了呢。”
杨瞳正色道:“我年纪虽小,却比你更了解我师父,或许也比你更了解你弟弟,有些人并不像你看上去那么简单,就说英俊,你们是一家人,可你对他有多少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走呢?肯定不是因为你们家里对他不好。他,我们,命中注定不会在此安定,说走就走了,我好心相劝,是希望姑娘不要伤了心,我们在这里还没走,是希望英俊好好和家里交代,虽然到头来,肯定都会难过,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