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与四楼的交接处,严刻儒用力一扯,另一只手环在了她的腰上。昏暗的微光下,她抬头看见他正深深望着自己,那是男人沉浸在情感中的目光,她似曾相识。
他摁灭了手机灯光,轻托起她的下巴。
冯牧早迟疑了一秒,正要挣开,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伴随镜头交替般的闪白,眼前突然一亮,但随即就从一个扶手边重重摔下,瞪着双眼,望着周遭陌生的一切——
正在复建的单鹰也同样经历了这样的场景互换,从明亮的器材室忽然来到黑暗的空间里,一双有力的手臂正环抱着自己,唇上又忽然覆上另一双柔软又火热的唇。
???
单鹰飞快地别开头,谁知对方竟然一手掌住他后脑勺,往前一步把他压在背后的墙上,更加霸道地亲吻着他的唇,酒气混合着男士香水的麝香,充斥着逼仄的空间。
他意识到,自芯片交换后就不曾出现的灵魂互换再次重启了。又进一步意识到,冯牧早正在被男人亲吻,而与她断了联系的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主动还是被动,是欣然还是排斥。
该死的是,现在被吻的人是他。
他凶狠地推开对面的男人,那一刻,楼道灯忽然亮起,他看清了对方。
严刻儒。
白光一闪,他又回到了复建区。
冯牧早归位后有些呆滞,努力回忆自己换到单鹰身体里去看到的一切,那是一间像健身房一样的地方,但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大球,还有拐杖、轮椅,墙上贴着一个什么“康复训练室使用规定”。她当时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明明想抓着扶手起身,可手竟然不听使唤,怎么也抓不到。
那种感觉很糟糕,但又好像自己曾经历过。
单鹰为什么在康复训练室?一时间,冯牧早脑子乱成一团,心也跳得极快,恍惚不已。
严刻儒见她这副表情,眼神一黯,“抱歉……”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舒服。”冯牧早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抢先说,“可能是酒喝多了,有点儿飘。谢谢你送我上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早点儿睡。晚安。”
冯牧早回到房间,思绪仍是凌乱。她抓起手机,有些颤抖地按下一组牢牢默记心中却总想忘记的数字,即将拨出前,又删去了。
一个被列入黑名单的男人,就别再试图联系。
……
“单先生……”复建师见单鹰摔倒后一直坐着不动,赶紧小跑过来,“你没事吧?”
徐秋容听见响动,也推开门,和复建师一起把单鹰扶起坐在轮椅上。
单鹰脑海中全是刚才短短十秒所发生的事。
在他的努力下,身体恢复比冯牧早当年快得多,现在,他时而能走几步,时而仍不太协调。两个古怪的科学家来过两次,帮他调整芯片的程序,告诉他,冯牧早恨死他了,问他,值不值得,后不后悔,要不要他们去告诉她真相。
“她如果不相信你们,你们免不了进一次威市六院,如果相信你们……保不齐闹着换回来。”单鹰说,“算了。”
李铁柱说:“你的每段爱情,怎么都这么惨烈。”
“爱情真是科学研究最大的阻碍啊……”李老二叹道,“怪不得咱们联盟里没人结过婚,不然,死的死,残的残,还哪来的精力搞科研?”
今天,大部分出行得依靠轮椅和拐杖的单鹰亲眼看见冯牧早终于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复建师帮徐秋容将单鹰扶上车子后座,徐秋容开车载他回家。“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没事。”单鹰敷衍道,望向窗外,试着将手伸进口袋,三次不成功后,终于掏出手机——空空如也,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他艰难地控制着手指,拨号,却依旧提示忙音。
他想,自己应该还在黑名单里面,再过不久,即便自己向她解释离开的原因,她也不再相信,何况自己根本没打算说。
她爱上别人了。
而他,是否只剩下……祝她幸福?
他忽然又想起那句话——你的每段爱情,怎么都这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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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守法的企业,不但按时交纳所得税,还经常参加慈善活动献爱心。”总裁特助柯清让一脸从容,微笑着回答冯牧早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