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有些虚软,抵着男人宽阔的胸膛,顾悦微忽然感到自己的弱小,身心皆是;她半张着眼睛迷糊地盯着车窗外,只觉光影眩晕,外头的街道恍惚得如同七年前某间酒吧门前的景致。
到底是夜色太寂寞,还是人心太寂寞?
顾悦微闭上双眼,忍不住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坐在穆承延的车上,带着一身的酒意和暂时被麻痹掉了的神经,她问他要载她去何处,他沉声回答,她却在他转头过来的瞬间,只注意到他一张一合的双唇,性感得让她忍不住想要尝尝味道……
实际上,她确实尝了,那天晚上,她像个久经情场的老手,对着不那么放的开穆承延一再挑逗。
谁曾想,七年后,风水轮流转,如今,他成了主导游戏的人。
柔软的舒适感借着唇上血管通至身体最隐秘的角落。顾悦微渐渐失了清明,等到穆承延终于松开她时,她微喘着,整个人都有些昏乱。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穆承延问她。
说什么?啊,通常这个时候,女人都是要说些什么的。
要么刨根究底,询问那些隐藏的端倪,比如男人什么时候动了心,要么憧憬连连,借着未来的名义,索要男人的承诺。
但这些,对于顾悦微来说,都没有意义。
她在意的,是眼前的男人愿意给她怎样的好处,她清楚,他亦清楚。
从第一天起重逢,双方都清楚彼此各有所图,只是制定规则的人是他,于是,模糊也好,暧昧也罢,都该由眼前的人来挑破;而给什么,给多少,也不该她贪婪的开口,引得对方厌恶。
“我——”于是,顾悦微抬头望着穆承延,在他以为她真要问什么问题的时候,话锋一转,狡黠的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我打个电话给Season吧,她去了好久了。”
回到圣典,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穆承延一手拎着两盒粥,一手牵着顾悦微,两人一同上楼,竟像相处了多年的情侣。
晚饭两人都没怎么吃东西,又喝了不少酒,本是支开Season而让她买的两份粥,居然派上用处,被两人喝完了。
“你这儿的餐具真好看,同样一份东西盛在里面我都要多吃一些。”喝完粥,顾悦微自觉地收了碗筷在厨房冲洗。
厨房是开放式的,坐在沙发上的穆承延侧头就能看到站在洗碗池前的顾悦微:她还穿着会场上的那套礼服,披肩却早已摘下,几缕散落下来的头发垂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看的他喉头有些发痒。
他本以为他可以慢慢来的,然而会场的门外,看到她面对记者逼问,几欲发作时,他到底还是没忍住。
是因为当初得不到,所以才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吗?
他忽的想起很多年前,圣典这一带建筑建成前,北面那条街上的一家馄钝店。
他小时候跟父母回中国,第一次吃到馄钝的中国食物,只觉得格外美味,以致于多年后选择来中国发展时,还心心念念。
只可惜,那家店面却随着城区的改建消失了,于是后来他吃了无数馄钝,却再没觉得某家的混沌有当初那家那般美味的了。
“这里夜色真不错——”冲洗好餐具,顾悦微在穆承延的里客厅里环视了一圈,“看出去,似乎比我那间更开阔一些。”
回忆被某人的感叹打断,穆承延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顾悦微,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从背后环抱住了她。
蓦地被纳进了宽厚的胸膛,男性的气息充满了周围,顾悦微感受着穆承延吻落在她的颈上细碎的吻,只觉有些战栗,双脚隐隐发软。
都是成年人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事几乎是顺利成章的。
面对穆承延突如其来的热情,顾悦微并不打算借口回避;只是当穆承延的双唇沿着她颀长的脖颈一路辗转,手掌游移到她的侧腰上,贴上她前胸时,她还是不习惯地捉住了他的手,侧头道:“我先去洗个澡。”
chapter 15
浴室的水,哗哗的冲着,顾悦微站在花洒下,任水流不住冲刷,许久后才从水帘中抽身出来。
水珠沿着额头漫过眼角,划过脸颊不住坠落,她以手拂面,长长的换了口气。
如果今夜同七年前一样,只是寂寞的男女深夜约了一炮,她大概会好受些。
然而,他同她都清楚,接下来的事其实更像一种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