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顾悦微对姚想的印象其实还蛮不错的:有理想,敢追求;虽然脾气有点坏,但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大小姐,任性一些很正常不是么。
但尽管顾悦微对姚想印象不差,但见到姚想的那一刻,顾悦微很清楚的明白,姚想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十分糟糕。
一个为了嫁入豪门可以委屈求全的人,一个几乎从不会将喜怒明显表露出来的人,一个总带着面具与他人虚与委蛇的人……即便没有穆承延,顾悦微也可以想见,对方对自己的不喜是可想而知的。
是她太过虚伪,太过隐忍吗?
不,从小就生活在蜜罐子里的人永远不会懂,高调和任性从来都只是一种本能,隐忍和克制才是一种修行。
需要经历多少次的紧张与尴尬,遭遇多少的白眼与冷遇;才学会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不为无谓的虚荣买单。
需要多少次强咽下心头的愤怒与委屈,吃多少的苦头;才学会审时度势,不为一时的冲动得无偿失。
需要多少次强行减掉欲望的枝桠,需要割舍掉多少无望的爱与追求,才能压制住心头那些嫉妒与狂躁,挣扎着做个不受上天眷顾的人。
洗手间里,顾悦微默默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间,顾悦微思绪不禁回到一年多前的某个夜晚。也是某场电影首映礼结束后的这个时间,温皓带着自己回了他家吃饭。
那是婚后温皓第一次带顾悦微回家,顾悦微做足了准备,买了温家父母喜欢的礼物,特地琢磨着他们的喜欢,换了一身温良而淑女的装束,然而,依旧没能讨得二老欢心。
原因无他,不过是顾悦微一不小心早到了,在温家附近等温皓无意间听到了温母同温皓妹妹的谈话。
其实温母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人,尽管不喜欢顾悦微,却也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谈到温皓娶了顾悦微时那伤心遗憾的态度,还是让顾悦微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当晚,一早准备好的话题,顾悦微半句没用上,温皓以为顾悦微不舒服,吃完饭便早早地带着她离开了父母家……现在想来,后来的离婚大概早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埋下了伏笔。
虚伪事故、贪慕虚荣,为图一时省力,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只为嫁入豪门……温母虽然没有直接说,但言语里表露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顾悦微当时心头不是滋味,但如今想想,温母又何曾说错什么呢?
她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所以面对温母的不喜,她当时就该大度些的不是吗?
沉重地吐出一口的烟雾,顾悦微深吸了口气,按灭了烟头,收拾好自己从洗手间出去。
放映厅的人都已经走完了,只有穆承延同姚想还在那里,两人还在就《违睽》这部电影某些细节深入讨论着,姚想报了一个数字作为对这部电影票房的预测,穆承延笑着摇了摇头。
顾悦微默默站回穆承延身边,穆承延便拉过她的手,继续同姚想说自己对于票房的预测。
姚想看着穆承延自然而然的动作,只觉眼睛被刺痛了一下:即便还在同自己交谈,穆承延的身体却微微的向旁边倾,极其自然的留出依偎的空隙给身边的顾悦微,顾悦微也不自觉的倾斜着身子,两人交握着手,尽管再没有别的身体接触,却让人感到一种异常的默契。
“好饿啊~,Matthew,不如我们边吃饭边聊吧;听说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名叫‘云深’中菜馆,主打中式意境菜,装修得也很有味道,要不要试试?”
听姚想这般开口,穆承延遂即侧头去看顾悦微,却见顾悦微轻笑道,“说起来我好像也有些饿了。”
呵,这么配合,是想在Metthew展现自己的善解人意吗?
似乎没料到顾悦微会答应地这么爽快,姚想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她就那拿出手机就要搜索电话订位,不料下一秒却听穆承延开了口: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穆承延这句话是对顾悦微说的,在顾悦微发懵的时候,又转头朝姚想歉意的开口道:“下次吧,一会儿我们还有庆功宴呢。”
庆功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通知她?!穆承延的话让顾悦微更愣了,一旁的姚想看了两人一眼,嘟了嘟嘴,一脸失落的样子。
“这样啊,那改天吧。”颇有些遗憾的开口,姚想将手机收回袋中,忽然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穆承延,“礼物~,提前预祝你票房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