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才想起好好打量眼前这男人一番,然后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眉眼,还是那样的好看,让人心悦,但是……这个度华年,明显更年轻一些。
这张脸上的线条还不够坚毅,带了几分少年人独有的稚气,表情很是精彩。这并不是她嫁的度华年,那个总是用一张名为微笑的假面示人的度华年。
那个男人的眼中压着许多东西,惯用不经意掩饰一切内心的情感。她虽然说不太会看人,却能敏锐地觉察到他还有许多事情从未告诉自己。
度华年的脸色红了又青,再一扭头看到床边还站着一个人,脸色又从青转红。但他素来教养好,没有贸然将压在身上的繁匀青掀翻下去。
他见繁匀青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瞪着自己,也毫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低声喝道:“你快从我身上下来!”
然而繁匀青没反应,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也毫不在意旁边还站着一个旁观者,伸出手掐住了度华年精致有加的面皮。
扯了扯,好像是真的。这应该不是什么人假扮的,是本尊无疑?
床边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一声:“度公子!”
繁匀青不爽地扭过头,正要看看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劲,她研究她自己的夫君呢,多管什么闲事?
谁知这一扭头,她差点没被吓得尖叫出声。
繁匀青只看了床边那人的脸一眼,在度华年身上晃了晃,直直地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这、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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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华年没想到让人从自己身上下去的方法这么简单,不过繁匀青没有昏过去,只是倒了过去,然后迅速爬起,像只兔子一样蹿到了他身后。
繁匀青这个时候,也不管这个度华年到底是不是她嫁的那个度华年了,反正是度华年就行。她果断地往度华年身后一钻,只探出半个捂着眼睛的脑袋,哆哆嗦嗦地问:“谁……这……谁?”
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这么丑的人?!
不是一般的丑,是那种丑到令人心生恶心的样貌。
床边这人身形矮小,大概是个女子,只看身材还会觉得应该是个标致的人,那一张脸上却全是乌黑的腐肉,褶皱的脸皮耷拉着,勉强叫人辨得出五官。这人一身繁复的着装,衣领堆积在脖子上,像是在故意伪装成一个有头有脸的人。
繁匀青扯着度华年的衣袖,闭着眼大喊道:“你快让这个……这个出去!太恶心了!”
度华年抽了抽嘴角,似乎想回头看看她,只看到一个脑袋贴在自己背后。
站在床边的人听了这话,倒也一点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又是咳嗽了两声,才开了口道:“今日拜访度家,不想家主不在,便擅作主张来寻了度小公子,实在是冒犯。不过……”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烟熏火烤过,甚至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十分困难,吐字时含杂着浓重的鼻息。
一双锐利的眸子挂在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上,狡诈地打量着躲在度华年背后的繁匀青,然后嘿嘿笑了起来。
“听闻度小公子素来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咳咳……今日来本想直接来你这住处不会有什么不便……”她的眼神落到度华年脸上,竟显露出几分贪婪的意味,“没想到度小公子也会与佳人亲热。”
佳人?就这素质也能叫佳人?她将嘴角勾起,露出无人能看出来的讥讽,语调怪怪的:“度小公子的要求真低,早知道鄙人也毛遂自荐一番,自认为配得上为度小公子暖床。”
讲道理说,任谁看到这么一个相貌出奇的丑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说出那种带着暗示性意思的话,早应该先吐一道,再把说这话的人打出去。这只是繁匀青基于自身情况的思考结果,显然度华年没有这个想法。
即便这人这样说了,他也只是微微皱眉,似乎在不悦对方开这种玩笑:“我并不认识她……”
话音未落,就被繁匀青一把掐在腰上,她瞪着眼道:“我可是你媳妇儿!你居然敢说不认识我!”
她很不喜欢这个丑陋的女人看度华年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贪婪地觊觎着。最恶心的是,还是被这么一个丑陋的人觊觎着。于是,繁匀青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女人安了一个名字——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