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赵是见慢慢地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
真是亲昵啊。
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那是一种类似于嫉妒的心情。
度华年从繁憬脸上收回目光,走到赵是见身旁,一抬头看见了上方垂挂的画。
月色照亮了画上的白雪,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中,女子的背影孤独遥远,寒梅点缀在雪上。
“我没见过这幅画,”度华年看了看,说,“是你画的?”
“嗯。”赵是见答道,“最后一次去见她的时候。”
度华年不再言语,只是望着那副画,似乎陷入了沉思。
赵是见在书桌侧方找到了靠在那里的伞,他将伞拿了起来,递给度华年:“重要的东西,可别弄丢了。”
“多谢。”度华年眼中露出喜色,小心将伞接了过来。
“早些回去吧,说不得一会儿他就醒了。”赵是见微微颔首。
度华年也不再废话,拿到了自己的伞就离开了。
天快亮了,说不定繁匀青也要醒了。
在度华年离开后,赵是见在书桌旁站了一会儿,繁憬就睁开了眼,坐起身点燃烛台。
“你一直都醒着?”赵是见问。
“你们进来的时候我醒的,”繁憬将他打量了一番,嘴角露出冷笑,“我从来都很警惕。”
“哦。”赵是见应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帮他?”
“帮他?”赵是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不,就算他不来拿走这把伞,我也会带走的。”
繁憬有些怒了,语气加重几分:“为何?”
“因为你这个蠢货,只会乱来,这把伞在你手里,只怕会出乱子。”
赵是见完全没有将他的愤怒放在心上,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繁憬将指甲微微掐进了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与他争辩。
“你又去杀人了?”赵是见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身上不但有酒味,还有被掩盖的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赵是见淡淡地道:“关你什么事。”
繁憬极讨厌了他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攒积的怒气终于无法忍耐。他猛地站起身,冲到赵是见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冷笑着低吼道:“……你这么喜欢杀人,那怎么不杀了我?我不是人么?”
赵是见终于将目光落到了他脸上,眼神里却依然平静。他没有被繁憬惹怒,也不打算与繁憬争吵。
发怒的时候不是最可怕的,这种沉默才是最令人惶恐不安。
繁憬的音量提高了几分:“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自我出生你就待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每日嘲讽我没用,反复践踏我的自尊么?”
赵是见扯开他的手,声音依然淡然:“杀你,弄脏了我的手。”
说罢便转身离去,独留下繁憬一人站在房间里。
门开有风涌入,吹动着满屋的帘幕轻轻飘荡。
繁憬抬起头,望着那副也被轻轻吹动的画,无声地笑了起来。
“我啊……你……你一定会是我的……”
*
繁匀青还没睁开眼,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身边。
身旁没有人,她睁开眼,这才看到男人坐在床上靠近窗户的位置,正在看手里拿着的东西。
她坐起身,发现度华年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纸条。
很难得的,碧漪居然没有在这附近。
繁匀青一动,就觉得浑身发软。昨晚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让她有些面红耳赤,恨不得缩回被子里。
度华年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放下纸条转过身,轻笑着:“醒了?”
繁匀青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有些干涩,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便被阻了一下,度华年却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喉咙不舒服?”度华年贴近她的额角,轻声问。
繁匀青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得越低越好:“没、没有……”
虽然说着没有,但度华年听她沙哑的声音,可不像是一点事都没有。
“是不是昨晚……”
“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繁匀青急急打断,她一点也不想谈论任何关于昨晚的事情,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怎么没看到碧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