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一直穿着衣领能够遮挡住脖子的衣服,即便如此,稍一低头依然会露出让人看到的疤痕。
“我不是随口一说。”度华年深沉黝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如果你不想让人看到那些伤痕,我有办法。”
繁匀青气得牙痒痒,但现在更多的是在气自己——为什么每次他一说“有办法”、“不用担心”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安下心来,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
真没骨气。
心里默默地嫌弃自己,但身体没受她控制。
“那要怎么样啊?”
说完的时候,繁匀青自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她真是……太虚伪了。
度华年指了指衣柜:“先找衣服?”
繁匀青找衣服出来换的时候,度华年在打量她房间里的脂粉眉黛等等。
等到她换好衣服坐在床边扭扭捏捏不肯过去,度华年走过来伸手搂了过来,压在床上。
“你干嘛?!”繁匀青没忍住挣扎了一下,却被男人牢牢按住了。
“别动。”度华年低声说着,手指在她背后轻轻勾画着。
繁匀青趴在床上,看到放在旁边的黑色颜料。度华年就着这黑漆漆的颜色用手指在她背后勾画着什么,大概这样就能盖住她的疤痕。
这样真的有用吗?繁匀青忍不住想。
还是选择相信他就好吧。繁匀青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将自己的头放在度华年的腿上,靠着他似乎更能够安心一些。
感受着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还有些痒,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繁匀青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
“有不舒服吗?”度华年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问。
“没有。”繁匀青睁了睁眼,想努力去看他,“很舒服。”
度华年画得似乎很用心,一笔一划的勾勒都十分小心细致,所以也很慢。繁匀青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还是没能撑到等他画完的时候。
她闭上眼,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发糖不容易,卡文贼痛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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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道途(二十六)
她看到度华年手里拿着的似乎不是笔,而是一把淬着寒芒的刀。
“阿牙?”
声音没有发出来,嗓子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无法吐出一个字,更不用说喊出他的名字。
度华年依然在她的上方,那把刀在半空迟疑了片刻,然后落了下来。
*
繁匀青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又在做梦。
她这两天似乎很容易做梦,那些梦境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与度华年有关,而且十分清晰,清晰得像是真实发生过、存在于她脑中的记忆。
所以有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身处现实中。
繁匀青抬了抬朦胧的眼睛,在自己周围寻找度华年,却没有看到人。她翻身坐了起来,才发现度华年在桌旁收捡用过的笔和黛。
大概是听见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看到繁匀青醒了,唇边露出微微的笑意:“我看你睡着了,就没有叫醒你。”
他走过来,伸手想将她扶起来。繁匀青抓住他指尖的那一刻时,下意识缩了缩手。
他这身体的温度曾经让她迷恋,此刻不知为何让她心中生出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阴翳。
“画好了吗?”繁匀青偏了偏头,似乎想去看自己的背后。
度华年替她捞住柔软的长发,用一根簪子随意挽好,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后颈。常年被衣物遮挡的皮肤甚至呈现出了几分病态的苍白,那上面本来是浅淡的疤痕,现在却被细腻的黑色线条勾勒遮挡。
这套衣裙是繁婉须送给她的礼物,但她一次都没有穿过。繁婉须虽然惋惜看不到女儿精心装扮的容颜,却也从来都不会强迫她。
繁匀青兴冲冲地跑到铜镜前,想照一照后颈上度华年的杰作。但视野有限她怎么也无法看清楚自己的后颈,不过大概看到了那是一个形状。
度华年单手将她搂了起来,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铜镜。
“去外面湖边照照?”
*
繁匀青坐在小院子的人造湖旁,度华年举着铜镜,让她看到自己倒映在湖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