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华年心里有些疑惑:“可碧漪之前……”
“我说过,那只是选择。”赵是见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
“她的选择从未没有改变,即便是跟着你这么久。”
度华年盯着他的背影,说:“那我要得到人的生命。我知道你有办法。”
赵是见的背影一顿:“人在向神提要求?”
“人在和神做交易。”
度华年走到赵是见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愿意付出满足神心愿的代价。”
“如果这不是神的心愿呢?”
赵是见轻声一笑,在度华年肩上拍了拍。
“你知道么?我所侍奉的神,最厌倦的就是看透一个人的心。”赵是见转了个身,看着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人。
这会儿已是黄昏,外出劳作的人们纷纷回到家中。每一个人走过他的身旁,有着不同的面容,做着不同的事情,来去匆匆,转而不见。
“她总说人心无底,永远都别想到一个人这一刻在想着什么,下一刻可能就是另一个极端——人心又是最简单的,看来看去,想的要的也就那么几件事,每个人都一样。”赵是见说,“神看透人心,也厌倦看透人心。”
赵是见走到度华年面前,低声道:“所以,不要太自以为是。”
度华年没有避开他的注视,甚至不点也不怕他那个被大多数人所畏惧的印记:“我只在意事情的结果,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决定。”
赵是见看了他许久,收回目光大笑起来。
“我一直都讨厌你这种人,”他满不在意地笑着,“看似对神无比虔诚,实际上蔑视众生。”
度华年没有接话。
“下次来见他的时候,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度华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我急需要他手里的边黎花落髓。”
赵是见摆了摆手,朝着人潮相反的方向走去。
“该见到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掘道途(二十八)
“救救我!”
繁匀青在闷热的屋子中惊醒过来,背后却是一片冷汗,寒意从后背一直渗透到心头。
她深深地喘息了几声,理智慢慢恢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时才放松下来。
梦境越来越真实了……繁匀青记得自己小时候也会做梦,梦到漫天的飞雪落下,她躺在雪中,被雪花逐渐覆没,但那些梦只是梦,没有温度,也不会让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最近的梦境让她感到了真切的冰雪刺骨之寒,也感受到了一种绝望——自那冰雪深处而来。
对了,刚才是谁的声音在喊救命?
繁匀青转头四顾房间,猛然在自己的衣柜前发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漂浮在半空。
她心里一惊,站起身,却觉得那团黑色的东西有些眼熟。
黑雾中慢慢浮现出一张女孩子的脸,对着她微笑。
“青青,好久不见。”
繁匀青眯着眼打量黑雾:“是你?”
*
繁家主家不知道为何又杂乱了起来,繁家的子弟们在各个屋子之间穿行,相互呼喝着,又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好不容易被准许回去好好休息、喂了一下午鸽子的繁京桐站在外方的空场地上,拧着眉头看着人们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不时有人到他面前来汇报,说的话无非是千篇一律。
繁京桐终于有些失去耐心了,他挥手制止正要对汇报的人,自己朝着地牢走去:“我去看看。”
他刚走到地牢外门前,孟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繁京桐抬手挥退了身旁跟着的人,孟驳冲他点点头,走到面前来,声音放得很低:“下午有人看到那位和你姐夫一起离开繁家。”
“姐夫说他有事,下午出去了。”繁京桐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他与那位竟然有些渊源。”
“本就不该用惯常的想法去看待他。”孟驳看了眼四周,似乎颇为忌惮,“他们都是从那座雪山上走下来的……”
“父亲,”繁京桐打断他,“现在我们至少清楚一件事就好,姐夫是人,那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