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繁匀青的手,慢慢地化作了一阵轻烟,随着风消散在她身边。
“不!”
繁匀青哭着大喊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趴在什么冰冷的东西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体都有些被冻麻了。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趴着的那东西,竟然是一口冰棺。
乍一看,冰棺里似乎隐约呈现出一张脸,是一个男人。
再一看,这不是度华年?
繁匀青又惊又怕,像是怕没看清一般,扑到冰棺上仔仔细细地看着。
真的是度华年。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一边费力去推开冰棺的盖子。
推开盖子并不十分费力,但她的手哆嗦得厉害,几乎使不上力气,所以过了许久才推开。
冰棺打开,露出度华年。他安静地躺在冰棺中,双目紧闭,身上和脸上都十分狼狈。
脸上有浅淡的划痕,有些是擦伤,有些渗了血出来,额头处有一道挺长的划痕,干涸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他的下巴。
身上也满是血和伤口,脸色惨白得没有人气。
繁匀青一边哭着,一边伸手抱住他,低声抽泣着。
“阿牙……”
她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也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也感觉不到他的温度。
“醒醒啊……你要吓我……”她哽咽着,“青青不能没有你……”
可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没有突然睁开眼,对她露出好看温柔的笑,没有起身抱住她,像往常那般好声哄她。
他的身体很冷,也很僵硬。
仿佛要与这雪山融在一起。
繁匀青低下头,无声地痛哭起来。
☆、前路·终
我知道我的爱太微小,就如那落下的一片雪,可是一百年的爱堆积着,如同这漫山的雪落,一层覆一层,迟早会覆满这重云山。
所以啊,神,请听一听,听一听我这,卑微的人类,贪婪的请求。
·
耳边似乎有人说话。
繁匀青揉了揉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笼罩着,像是身处浓雾中,什么都看不清,而且一点也不冷。
繁匀青有些茫然,慢慢地站起身。
面前没有冰棺,脚下也没有雪。
又是在梦中?
她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如同踩在云端中,轻飘飘的感觉很不真实。
然而下一步,她就朝前摔了过去。
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眼泪直冒,像是被人划开过。
这一想法让她惊醒了几分,有些警惕起来。
面前传来一阵脚步声,繁匀青抬起头,看见男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人,却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别乱动,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这是……
“赵是见?”繁匀青惊讶道。
赵是见动也没动,只是道:“嗯。”
“度华年呢?”繁匀青快急哭了,之前哭得眼睛疼,这会儿又想哭了,“你看到他了吗?”
“他不会有事,你别哭了。”赵是见淡淡地道。
听他这么说着,繁匀青不知道为何就放松了下来,下意识认为他的话,就是事实。
“我有什么伤?”繁匀青想起这问题,“是背后吗……”
赵是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吃边黎花落髓吗?”
繁匀青摇头,她并不知道,只是从度华年那里知道,这是一种很厉害的药。
“因为他要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你那时候没有脊椎,虽则靠着复生之术不会有生命之危,但你在伤痛发作时,会痛到生不如死,甚至会因为极致的痛苦有生命危险。”
赵是见慢慢地说:“所以先用药缓解你的病痛,你是复生之人,又失去椎骨,唯有边黎花落髓这种逆天之药才可以发挥作用。这样直到你十五岁,吃完所有的边黎花落髓,便可以把你的……全都还给你。”
“复生……”
繁匀青茫然道:“我以为繁夕是我的前世,你说的复生,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繁夕,繁夕就是你。”赵是见说,“你没有脊椎,正是因为你就是繁夕。”
“度华年他……求了许久,终于求来了神的垂怜,那是一种有悖天伦的力量——兼迁。那力量可以作用于一个人身上,让时间在他身上倒流,重新回到他来到这世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