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灼感消失了,只剩下痛苦,从喉咙蔓延出去,向上像虫子一般从他的耳朵钻进脑子里,向下从他的脊椎行进,席卷全身。
武支婴蜷缩在地上,死死地望着殷鸿初,双目赤红。
然而至始至终,殷鸿初只是坐在他旁边的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神色木楞。
他眼见着荆平天慢慢地走向殷鸿初,却没有剩余的力气去阻止,只能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
“啊……”
快走啊……
荆平天像是看什么可怜玩意儿一般,用那种怜悯的眼神施舍了武支婴一眼,然后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殷鸿初身上。
他在殷鸿初身旁半蹲下,用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的发丝,眼神带了几分狂热的痴迷:“您这张脸,虽然只有一半的容颜,但已经很美了。”
殷鸿初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保持着那种半垂头的状态,谁都不看。
“要是用您这具身体,给她……”荆平天一边说着一边低了低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这句话,“不过太可惜了,不适合。”
殷鸿初终于有反应了,她抬起头,慢慢地转过来,问:“你说我这张脸,像谁?”
荆平天但笑却不回答这个问题:“您问我啊,还不如直接去问他,你这张脸,到底是谁呢?”
殷鸿初的眼眶微微泛了红色,咬紧一口牙,眼底浮上恨意。
“这药本来是给您喝的,”荆平天指了指一地的瓷碗碎片,“这样您就不会向太子诉说您的遭遇。”
这药……!果然!
武支婴捂着喉咙,慢慢停止了挣扎,愈发黯淡的眼睛依然看着殷鸿初。
“不过现在也没关系,有人替您喝了。”荆平天在她耳边说轻声细语,“我要去找那个女人,给她拿回身体。他们在一起,您要和我一起去找他吗?”
不……不可以去!武支婴听到了荆平天的话,他瞪大眼睛,拼了命想要阻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殷鸿初笑了一下,没有看近在咫尺的武支婴一眼,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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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鸿渊并不知道妹妹在这边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他正准备去好好拜访一下少星宰郁其雷,打算让这位朝廷官员弄清楚自己的地位与处境。
他以为殷鸿初已经被安顿好了,因为没有消息传来,没有消息就不是坏消息。
然而他并不知道,被他安排在夙城的那些手下们,正急得焦头烂额,四处寻找失踪的纯英公主和极有可能与她在一起的武支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为啥真公主还是出嫁了的原因。劳动节真的就是在辛劳地写作业,好想请两天的假写作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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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越局(十六)
那个好看的哥哥走之后,郁梨格发觉乐呵呵的父亲似乎失落了好一阵子。
“爹,你是舍不得那位哥哥吗?”郁梨格问她爹。
郁其雷想起这个,面露沉痛:“不,我只是在心疼我给他的东西,那可是灵矿打造,贵重着呢。早知道就再多敲诈他一笔。”
郁梨格不想跟这个奸商爹说话,于是准备出门去。
奸商爹喊住她,很担心道:“乖闺女,你要上哪去?最近外面可不安全。”
郁梨格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天子脚下有什么不安全的,头也没回:“我出去买炒栗子。”
可是奸商爹不让她出去,软磨硬泡将她关在家里。
出不去就出不去吧,郁梨格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不过被关了两三天后就觉得无聊了。虽然郁其雷会把好吃的好玩的买回来,但她想自己出去买,尤其是去买新鲜出锅的炒栗子。
于是第三天,郁梨格就打算翻墙出去,买炒栗子。
她翻的是自家靠近后门的那堵墙,外面那条街上就是卖炒栗子的小摊,这样方便快些买了回来,还不容易被发现。
墙内有石头垫脚,她可以轻轻松松爬上围墙;可是墙外没有东西垫脚,要下去只能硬生生地跳下去。郁梨格感觉自己要是这样跳下去可能会把腿摔伤,于是她打算用老方法,蜷缩起来滚下去。
墙外,一身白衣便服化身翩翩公子的殷鸿渊带着一名侍卫,正摇着扇子从这条街经过,往少星宰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