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道伤痕从来没有过异样,不痛、不痒,如果无人提起,她不会想起自己背后还有这么一道缺陷。然后直到现在,不长的时间内,背后就痛了两次。
繁匀青忽然有些愣住了,她隐隐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有一次背后痛过。只是那次她好像生了什么大病,仿佛记得背后痛过,记不太清楚,时间太久了,大概是她七八岁时候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好像跟着爹住在皇宫。
她爹那时候在皇宫里为皇帝设计园林宫殿,工程浩浩荡荡,皇帝又十分尊重这位自夙城远道而来的匠人,所以特准他们住在皇宫里。
繁匀青想起来了,那时候和纯英公主殷鸿初玩得好,天天往她宫里跑,因而知道了皇帝宠爱纯英公主,甚至到了将当朝太傅命为公主老师的地步。
那个太傅……就是度华年?那么那个时候他们就应该见过?繁匀青按着额头,可是好像想不起来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
“阿牙,你老实说,”繁匀青扳过度华年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你既然是太傅,那应该就是纯英公主身边那个专门负责教授公主的太傅,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和殷鸿初待在一起,那我们是不是见过?”
“怎么可能?”度华年矢口否认,“那时候公主身边的太傅不是我,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可我感觉你对我很了解的样子,”繁匀青有些不相信,“你都知道我爹给了我的药,还知道怎么服用的。”
度华年神色不改,依然镇定:“因为那药是你爹通过我的一个朋友,如今朝中的少星宰郁其雷得到的,所以我知道。”
这种时候,就应该把有些永远都不会知情的朋友拉出来卖卖,不然不能体现作为朋友的价值所在。
正在为女儿婚事发愁的郁其雷打了一个喷嚏,感觉有人在惦记着他。
繁匀青也不知真假,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这事算是揭过。因为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在皇宫的时候生的一场大病让她忘了一些事情,就算是见过殷鸿初身边那位太傅,也不记得那张脸是什么样的了。
她揉了揉鼻子,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因为有所顾虑而说不出口,犹豫了半天,才慢慢地开口道:“我……”
度华年偏着头看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他这时候的样子完全与之前生气的时候完全不同,就算一句话不说,都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浅淡的温和。
繁匀青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大声道:“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像是在做什么十分严肃的保证,跟个孩子一样,大声说出来的誓言就是心底里发誓一定会做到的事情,不带一点欺瞒的。
或许只有孩子才会永远惦记着完成自己的承诺,惦记着别人给自己的承诺。在看到了别人的失信并且自己有过第一次失信后,就会觉得大人们漂亮的誓言只是善于伪装的面具,修饰自己的不完美。
她忍不住偷偷地想瞧度华年,想多看他几眼,越看只觉得越好看,像是中了什么毒一般,上了瘾,越是看越觉得贪恋。
现在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度华年忍不住轻笑:“好啊。”
那一笑能叫千百年的雪化无声。繁匀青终于入了魔障,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扑过去压在他上方,但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他的伤。
度华年愣住了,见繁匀青认真的神色,感觉她要做什么事情,于是没敢动,怕这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可以舔你一下吗?”繁匀青低头在他嘴唇上舔了一口,满意地砸了咂嘴,自己回答了,“可以。”
这一下仿佛在度华年的嘴唇上舔出了血色,本来苍白的唇色慢慢晕出极浅的红。不过泛红的不止是嘴唇,他被发丝掩盖的耳朵也在悄然发烫。
繁匀青嘿嘿笑着,活脱脱像个臭不要脸的流氓,舔了人后自己心满意足,翻身爬起:“我要去找苏琼姐姐啦!”
度华年舔了舔嘴唇,想要将冰凉嘴唇上仅有的一点温度贪婪地留住,神色有些恍惚,似乎觉得不够,不过让他不满足的罪魁祸首已经准备翻身下床了。
“等等,”他也起身,喊住繁匀青,“我和你一起去。”
繁匀青回头斜睨他一眼,表示深切的怀疑:“你这个样子,还能走吗?”
“有什么不能的?我又不是腿受伤。”度华年抿了抿唇,拿过叠在床头的衣服披上。受伤的位置可能真的很痛,仅仅是这一动,他的脸色又惨淡了几分,看得人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