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一滴构成了一个长庚,世界上唯一的长庚。
炽热、专情的目光使得长庚芒刺在背,他放下碗,抬起头呆呆的盯着破月。
破月被抓包了也不规避,反而大大方方的瞅着他看。
这么好看的人,在她跟前,整个儿都是她的,她做什么不能看?
长庚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有些促狭的摸摸自己的嘴角周围,见并无异状,这才慢慢比划道:“你看我做什么?有东西吗?”
这呆呆的模样让破月看着越想欺负他。
她伸过手,捏着他下巴,细小的胡子渣有些刺人,摸上去痒痒的,却舒服的破月像笑。
好像躺在春天里刚冒出茬的青草地上,欢愉、满足,是沉浸了一个冬的兴奋。
而这些都是长庚给她的。
长庚目视着她,期初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可慢慢的,看着破月勾起的唇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目光也越来越贪婪。
“长庚——”
破月叫道。
长庚不能应答她,只能微微抬高眉梢。
“我发现我好像欢喜你。”
这是破月生平的第一次告白,哪怕她在战场上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魔尊,在此时此刻她的心还不免打鼓。
她不是害怕长庚不喜欢她。
长庚怎么会不喜欢她?
哪怕嘴巴不能说话,喜欢还是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真心做不得假。
她害怕长庚怨她为何要抛下他,让他一个人习惯等待到绝望后又给了他一根稻草,拽上他攀上悬崖。
她踌躇的捏着长庚的下巴,然后食指在他喉结处打转,不停的摩挲,不停地引诱他。
她承认自己卑鄙了,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驱使他。
可长庚只是好脾气的笑笑,握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正要比划什么,瞬的阴风吹进小屋,烛光摇曳,黑风卷过一个身穿石青色劲衣手握红缨枪的短髭男子。
见到破月,他神色肃穆单膝跪地道:“魔尊,我们已经找到西楼和九天玄女的踪迹。”
范水抬起头,牛大的眼刺啦啦的盯着破月,然后满脸狐疑的盯着他们相握的手。
魔尊?!
破月恨不得扬天叹气,将他一脚踢到东海爪哇去,可他说出来的事又不得不让她咬碎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吞,挤着眉头道:“我知道了。”
然后回过头问长庚道:“你先前想要说什么?”
范水见到魔尊破月坐在此处,色令智昏一副以美人为首的昏君模样不由着急的站起来道:“魔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如今九天玄女事态危急!还请魔尊速速前去捉拿西楼归案,以安西天王的心!”
捉拿捉拿!捉个西楼难道还需要她亲自出手么?魔界的人都是一群饭桶么?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范水咬碎嚼尽了吞入腹中。
她离开了长庚十五年,好不容易用自己这张欲来欲厚的脸皮让他压在石头下的心松动了些许,可他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专门给她拆台。
范水完全演绎了什么叫做呆木头的本色,他戳在那橡根木头桩子,和破月大眼瞪着小眼,仿佛在说!
你瞅啥!
破月恨不得哭给他看。
长庚垂下纤长的鸦羽,精神气落了一半,整个人在霎那蒙上了一层死灰,可他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涩意微微笑着,比划道:“我没事,你去忙。”
破月心疼的要命,可范水仍翻楞的说道:“魔尊,你什么时候走?”
刚来就要走,说好要和长庚一直待在一起,可眨个眼睛又要分离。说出的承诺实现不了和放出来的屁有什么不同?
长庚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一步,薄唇勉强的抿了个弧度,却又沉重的落下去。
“长庚!”破月伸手去拉他。
长庚侧身避开,闭眼顺了会儿气,比划道:“你走吧,你还有事在忙。”
“长庚,我……”
破月觉得自己像个挨天劈的负心汉,说一出做一出,残忍的像一把刀子来回的割着长庚那颗脆弱的心。
昏黑的天轰隆隆的闪着雷鸣,天地间忽而飞沙走石,浓厚的瘴气铺天卷地而来,破月一挥衣袖,将门窗扇阖上,门外鬼哭狼嚎,一片凄风苦雨,不少躁动的爪子挠着门欲要进来。
范水皱着漆黑的眉毛:“尊上,我们得马上走了,西楼与通天教主的弟子狼狈为奸,如今瘴气外泄,若不能阻止他们,天地必然又是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