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_作者:恪非(46)

2018-07-28 恪非

  童子又道:“宫主是为魔尊去的,自然死而无憾,可是魔尊难道不替我们宫主可怜么?他做了这么多,还未得您的青眼,便就这样被一个腌臜的人给生生害死了?”

  破月闭着眼,强撑着一口气,问:“剑在哪?”

  小道童早就做好了准备,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黑色的剑盒,里面装着的便是那断成几截的残剑。

  破月看着那残剑上的黑色血迹,额角的筋扯着头皮紧紧地绷着,她轻轻推开任平生的手,拖着有些不灵便的脚,蹲了下去。

  龙渊剑周身全白,以前长庚觉得自己是文臣,拿刀弄枪颇有些有辱文官的斯文,于是便将其化作浮尘别在自己的腰间。

  如今龙渊剑断成几截,纯白的剑身被黑色的血污染得看不出本色,她的手指轻轻触在那血迹上,用神力去辨别其中残余的气息。

  血迹里的人气息浑厚却粗狂,破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她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幸好任平生眼疾手快将她接住,在他臂膀里靠了好一会儿,她闭着眼睛对小道童道:“此事我自有处置,你放心,魔界不会留这样有二心的人。”

  小道童并不说话,魔界的人难道不维护魔界的人么?

  见他不语,破月也知他的顾忌,于是道:“你若不放心,跟着我回去便是,我自会将那人揪出来给你们宫主一个说法。”

  “任平生。”

  破月对身后的人道。

  任平生见她面如霜雪,周身的煞气冻得人冷的骨头颤,于是凝神道:“魔尊。”

  “去将范水给我找来,好好问问那日我与通天教主相斗时他去了哪?为何这龙渊剑上会有他的血!”

  任平生大惊,忙道:“魔尊,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范水他并不是这种人。”

  破月疲倦的闭眼,撑着自己无力的腿,道:“那你让他自己解释,龙渊剑为何会有他的血!”

  ————

  在一片虚无中,太白八卦图阵里,黑白双鱼的鱼眼里静静的躺着两个人。长庚被缚在白色鱼眼中,东方既白被缚在黑色鱼眼中,二人力量相当,彼此制衡,谁也不能脱离。

  东方既白枕着自己的胳膊,瞧着闭上眼的长庚道:“哼,如今你和我都困在这,破月却以为你死了,说不定她转身就去找了个漂亮的男神仙,把你忘在脑后。”

  长庚的眼颤了颤,却未睁开:“那又如何?”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晓得八卦秘镜中,为了寻得阵眼,将他生生的从六道轮回里拽出来,滞留在这。

  东方既白简直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见他不上钩,又道:“你说你做成这个样子有什么好,不如我们联合从这打出去,从此三界内你要如何我都随你。”

  长庚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气的东方既白破口大骂。长庚翻了个身,闭着眼想念破月的脸,破月的腰,甚至想念破月朝他发脾气的皱着的眉头。

  想多了,他甚至还思念了会儿自己的师傅。

  若是他知道自己还是这么做了,一定得气的将他逐出师门。

  可他却丝毫不后悔。

  他静静的将自己放空在这片没有尽头的虚无里,脑海里唯有那日念过的佛经。

  如何是解脱?

  谁缚汝。

  如何是净土?

  谁垢汝。

  如何是涅磐?

  谁将生死与汝。

  他的破月,解脱了他,却又束缚他的心,他的魂,是他的净土,却又将他从修道的路上拽了下去,又是他的涅槃,他情愿把整条命都给她。

  他这一生逃不脱,挣不开,斩不断的情丝,惟愿它将他们束的更紧,直到生死也不能将其分开。

  ☆、西楼

  破月气的回去的时候都没有搀任平生的手,等她回了魔王殿,看见范水端着杯子满口酒气道:“哈,今日天界办丧事,就是咋们魔界的喜事,瞧瞧多出气,前些日子可给他们蹬鼻子上脸的,如今哭丧的像只断了尾巴的猫一样!”

  破月一听,接好没有多久的膝盖头差点溜了下去,小道童跟在她身后听了这话眼睛通红通红的,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破月闭着眼,将自己滞留在胸间的火气压了压,随手捏了个小玩意往范水宽大的后背上一砸:“范水!”

  冷不惊的听到破月那沉着有力,暗藏杀机的声音,范水吓得神魂一凛,脖子一缩,回过通红的脸:“魔尊?您来了,您不是去了天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