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_作者:恪非(78)

2018-07-28 恪非

  烟,像人闷在心口里的恶气。

  灰黑色、揪掉鼻子般的呛人味。

  破月将嘴里的黄瓜嚼尽,口里残留的清香随着时间的消磨慢慢被嚼成渣,如同嚼蜡,她抱着胳膊在长庚身后看了会儿,慢慢溜达,站在长庚的身后,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他的右脸颊。

  “长庚,脸这么臭,不会在吃醋吧?”

  谁吃醋?

  长庚扭头,瞪了她一眼。

  破月勾唇轻笑,长庚慌的锅铲都没有握紧,差点一撇滑到锅里,如此的欲盖弥彰手忙脚乱,破月尽收眼底。

  算了,还是给一个大男人留点儿脸面吧。

  破月提脚,坐到饭桌前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流泪的灯盏、飞蹿的灰蛾上,等吃了饭上了床也决口不提这件事。

  夜半星凉,破月躺在被褥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草,长庚睡得安静极了,四肢都搁在被褥下,他看了眼闭眼,又看了眼终究看不过,将破月身下的被子大力的往出跩。

  破月正冥想呢,忽然从干爽的棉布被褥上摔下来,瞪大了眼,抱着胳膊上下打量长庚:“你干嘛呢?你个大男人晚上睡觉还要盖两床被子?”

  长庚抿唇,将被子扯到她身上盖到她的肚脐处,比划道:“晚上风大,要是凉了肚皮你会拉肚子。”

  破月差点把嘴皮子笑到耳根,笑话,她堂堂的魔尊会怕小小的着凉?拉肚子?哈!

  瞧她这幅浑不在意样子,长庚就觉得心烦,索性闭上眼,拉上被子将自己的半张脸捂着里面。

  可破月是个鬼精怪,眼睁睁瞧他不理她了,又杵过去将那张棉被揭开,掐着他的脸说:“嘻,你这样睡得着么?”

  长庚眼睫毛颤了颤,最终上下一翻,盯着她。

  长庚认真起来,目光冷淡清澈,不带一丢点人的情感在里面,摇身一变就成了修无情道的老秃驴。

  破月心神一讪,将被面放下,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将身上的被子拉好。

  身边的这个人像长庚又不像长庚,长庚哪有这么多的小性子,哪里需要人哄?长庚是最机灵、最欢脱的神仙。

  破月心想,一个人真是奇怪,以前她明明讨厌长庚讨厌的紧,觉得他是最不着调,最不靠谱的神仙,可不过几月,他便如风送来的蒲公英的种子随意扎根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再将那些随处飞飞散的蒲公英种满她的心田。

  长庚紧闭着唇,伸过自己的手悄悄地放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正软,初接触时他有一种骨子里都颤栗的感觉。

  不是不理我么?

  破月翻身,将手要抽回去。

  可长庚却捏着他不让她走了。

  哈!我撩你不准,你生气!你撩我,我就得顺着你意了?

  破月将被子一脚蹬到床底,翻身半坐,将那双鬼祟的手收在眼底:“长庚,你给我来说说清楚,你这在做什么?”

  长庚也翻身起来,从被褥里钻出来,看着她,看了一会儿眼里的底气又用尽了,然后垂下头,细长的头发丝掠到破月的脸上。

  这脾气倒是比以前更难对付了,她暗暗怨怼一声,脚蹬直就要躺下,长庚的脸却欺压过来。

  有些文弱的身体遮住大半月光,给破月的脸上空留一片暧昧的阴影,破月躺在下方还在想,原来在此时这样连这样文质彬彬的长庚也会变得霸道起来。

  长庚捏住破月的手腕子,将她的身体压住,而后慢慢的将自己的唇贴上去,左右摩挲又轻轻的咬了她一小口。

  有些痒,痒到了极点便有些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里钻破,刺啦啦的一片钢刀弯身做犁,将柔嫩的天翻过来碾过去。

  痛的要死!

  破月捂着自己的心口从床上往外一翻掉在床底,长庚猛然醒过来,赤着脚去拉他,却被她一手打开。

  持续的顿痛让破月不一会全身湿透,浑身失了力,她脸色全白的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目光空洞无力的望着房梁,长庚的手被打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但还是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她此时绵软软的,卸下浑身的刺。

  破月闭着眼,没想到这旧疾又发作了,往日还有魔王殿的医师替她扎针将这痛压下去,可今天她只能靠自己。

  长庚瞧她额上蒙了一层汗,摊开掌去抹,却差点冷着了自己的手,他心里急想要问问她到底如何了,嘴巴张大呜呜的连单调的音节都发不出。他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自己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