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经过主人允许,随便的翻弄,你这丫头实在是太无礼了。”这声音是何等的威严,吓得璠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璠嫣刚刚跑的有些急,现在小脸通红,胸口还有些起伏,气息还未得平稳,白嫩的小手此时正紧张地抓着裙子,裙摆下微微露出了鹅黄色的绣花鞋。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恐怕也不过如此。”这个声音沉稳,听不出意思情绪,却又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那人又道:“抬起头来。”
璠嫣听了这话又羞又恼,她虽不太读婉约词,却也大概明白这词好似轻薄的意思,一句“我看无礼的是你!”冲出了唇,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枚熟悉的翡翠扳指,再向上抬一点,正好撞上了三殿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一惊,便立刻顺下了眼睑,别扭又生硬地行了个中原礼。说道:“殿下恕罪。”片刻后见三殿下并不理她,又小声嘟囔道:“我看这里没人才来的,是三殿下您一声不吭,看着臣女在这里出丑。”说罢她又默默地瞟了一眼墙上的“江山如画”。
三殿下玩弄着指上的扳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墙上,复而看着她,挑眉饶有兴味道:“这么说这还是……”还没等三殿下把话说完,璠嫣立即摇头:“臣女不过一时兴起,信手涂鸦,污了殿下的眼睛,扰了殿下的兴致,请殿下恕罪。”
“好好地墙,倒被你这四个字给坏了。”他走到案前,摆弄着毛笔,边写字边说:“手放反了。”璠嫣听到这话立刻重新行礼道:“三殿下恕罪。”
“起来吧。”
“不打扰三殿下了,臣女告退。”便起身打算离开。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冤家路窄,这里不比大漠,璠嫣明白这里由不得她任性。
只听身后再次传来了那个沉稳威严的声音:“这身衣裙很适合你。”只是璠嫣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吗?竟然在这冰冷寡言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温柔。
“三殿下谬赞。”她匆匆的说完这句话,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便匆匆离开。她一边下楼一边揉着膝盖——三殿下的声音竟如此威严,有那么一瞬,那种错觉就好像……他像……璠嫣似乎突然明白了三殿下这看似无欲无求的冰冷的心下面,跳动着什么愿求了。璠嫣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帝王家终究是帝王家。
璠嫣的思绪还在飘着,只见一个少年匆匆行礼询问道:“儿臣实在鲁莽,打扰了娘娘雅兴,只因怕误了约期,想向娘娘询问是否在此见过一个大漠服饰的女儿家?”璠嫣掩面偷笑,难得见尔渊如此正经的模样,轻咳了两声,背了手:“尽管你这样叫,过年时我可不会给你红包的~”
尔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吃惊的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璠嫣,璠嫣看着痴痴地他,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反问道:“怎么?我穿这汉人的襦裙竟这样显得老气吗?竟让殿下如此吃惊……”
良久,尔渊笑道:“也就你敢这样说。小璠这身衣裙实在好看,我还以为是父皇新纳的哪位贵人,所以才这样说。”见璠嫣一副很不开心的表情,又立刻说道:“如果早知道小璠你换了襦裙,自然是不会闹出来这样的笑话,肯定早早地找到你,真是让你久等。”
璠嫣背过手去,白了他一眼:“还敢狡辩,真是让我好等,还被你说老了好几岁圈进了宫里。”
尔渊打趣道:“是是是,小璠与寻常女子不同,”顿了一下又道,“穿上这襦裙也如男子一般英气。”
璠嫣却撅了撅嘴,本以为他要夸她:“你们这里的裙子十分拘束,害我多次差点摔跤,倒是磨灭了我的性子。”
他却笑道:“你这倒是给扫地的奴才省事。”
“你还好意思说,误了约不算,还出去‘玩了’这么多天,回来了就知道拿我寻开心。”璠嫣很气愤道,但最后也忍不住的笑了。
尔渊却道:“圣旨岂敢违抗?走吧,带你出宫,不然你这个仇算是要记到千秋万世去了。”璠嫣十分高兴,便没与他计较什么,跟在他身后。
在高高的江山如画上,三殿下伫立在那里良久,看着尔渊和璠嫣你一句我一句的贫着嘴,转动着他手上的戒指,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