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舞行了一礼:“昭容昨夜陪天后批了大半夜的奏章,这会儿刚睡下,不知公主要来,奴婢现在就去叫昭容。”
太平公主摆摆手道:“本宫又不是外人,这里也常来,你带本宫过去就是。”
绿舞领命,带着太平公主到了后院。太走进后院,就见上官婉儿在一张竹榻上睡着,盖着纱被,手中还握着一卷书。被上、书上落着玉簪花的花瓣,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婉儿光洁的额头上。太平公主走过去,轻轻从婉儿手中拿起书,原来是《诗经》,正看到《召南。夏虫》
太平公主捧起书,轻声读着:“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读着读着,眼前模糊一片,泪水啪嗒啪嗒落在书卷上。
上官婉儿只是浅眠,听到身边有动静,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太平公主坐在身边垂泪,恍惚着拉住她的手问道:“月儿,你怎么了?”
太平公主闻言身子一颤,轻声问道:“婉儿,你唤我什么?”
上官婉儿被公主一问瞬间就醒了,翻身坐起,轻声笑道:“是我睡糊涂了,公主恕罪。”
太平公主略带失望地低下头:“如今,连你也不肯唤本宫的名字了。”
上官婉儿似乎丝毫未察公主话中的失落,只是取了书看看上面的泪痕:“公主怎么哭了?”
太平公主用手帕拭了拭泪,落寞地说道:“母后日日安排本宫见武家子弟,是决意让我嫁给其中一人了,本宫心里烦得很,刚才看了书,就想起当年和驸马初会的情景,一时。。。。”说到后面,声音复又哽咽难言。
上官婉儿拿帕子替公主擦着眼泪,劝道:“驸马已逝,公主也不必太难过。天后为公主选驸马的用意,公主当真不知道?”
太平公主冷冷一笑:“本宫如何不知,不过是为着母后的野心罢了。”
上官婉儿叹息道:“公主何必如此说,天后是真心疼爱公主的,此举不过是为了保护公主而已。”
太平公主咬牙恨声道:“若是真心疼爱,又怎么会杖责驸马,将他饿死狱中!”
这对母女间隙日深,上官婉儿也知不可劝,便说些其他的宫中趣事来给公主解闷。太平公主呆了一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离去。
绿舞传了膳,伺候上官婉儿用膳。婉儿喝着粥,漫不经心地问绿舞:“芯儿最近怎么样?可有什么事?”
绿舞讶异,这满屋子都是人,昭容怎么会问芯儿的事?不过昭容是谨慎之人,她这么问,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于是,也从容答道:“挺好的,一日三餐有鱼有肉,衣服也是按季节裁制新衣。”
上官婉儿放下粥碗,擦了擦嘴,道:“嗯,你明日去趟她那里,我有些东西要赏她。”
“是。”绿舞服侍上官婉儿漱了口,命人撤下残席。
上官婉儿说道:“绿舞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行礼,鱼贯而出。
上官婉儿低声吩咐绿舞道:“去看看,谁出去了。”
绿舞答应着去了,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回来禀道:“彩儿刚才偷偷溜出去了,看样子是去天后那边了。”
上官婉儿放下书卷,笑道:“果然是她,绿舞,明日你一个人去芯儿那儿,让顾翎昭远远地保护你,不要靠近。”
“是。”
第二日,绿舞就去见了芯儿,顾翎昭在远处暗中保护。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上官婉儿召顾翎昭进来问话:“可有人跟着绿舞?”
顾翎昭点头道:“天后身边的人跟着的。”
上官婉儿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是天后的人?你看见脸了?”
顾翎昭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额。。。。”
上官婉儿看着顾翎昭别别扭扭的样子有点奇怪,问道:“是谁跟着绿舞的?”
顾翎昭摸摸鼻子:“是卫锦重。。。。”
绿舞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上官婉儿也听说顾翎昭偷卫锦重腰牌的事了,也撑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是他?”
顾翎昭脸腾地红了,哼哼道:“他回头瞪了臣一眼。。。。”
“哈哈哈哈!!!!!!!”绿舞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