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日后若再有任何困苦,惊难,便在心中默数五下,害怕过后,我们一同想法,定没有过不去的。”
艾薇只觉一股感动之情由心底汩汩流淌而出,心田淡淡柔软,才一抬眉,便见着胤禵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灼热而隐隐略带侵略的气息回绕在她耳畔。
胤禵凑近了,鼻中闻到股淡淡幽香,虽混着药气,仍是难掩,一时昏头戏言道:“怎么?感动了?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心下紧张却满面尽挂戏谑神情。
艾薇哭笑不得,犹豫了下,终出口道:“胤禵,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很想有个哥哥,”
胤禵脸颊刹时变得苍白,手压得指关节节泛青,粗气横声打断。“我有妹妹。”他深吸口气,强压下内心躁气,半响才闷声道:“你还真是会扫人兴。”
耳闻有人在门外出声请示,胤禵欲掩尴尬,索性亲上前去启帘,是蝶衣送来他吩咐置办的衾枕,他顺手取过,走至榻边。
艾薇见那枕长恰及榻宽,中间下陷,两边渐凸,触手柔软。
胤禵扶起她身,将枕搁至她腰下,复让她躺下试试。他见艾薇肚腹日益隆起,似因过重,侧眠时手总欲托住腹。
艾薇素面朝里躺着,衾枕大小软硬俱都贴服。
胤禵有着张同胤禛一样轮廓深刻的脸,原英气勃勃,现也苍白而削瘦。他虽不该救了她却又将她强囚于此,可除此之外,再无半点不是,一片痴情,也甚可怜,艾薇的心惶惶不安,实是有些怕了这样认真的胤禵。其实他们兄弟便连个性上也有许多细微之处很是相象,才一思及胤禛,她那颗沉沉跳动的心又刺刺地痛。“胤禵——你不要对我这样好。”
身后许久无言,半晌,胤禵剑眉垂凝,俊美的脸上只余苦涩,涩涩道:“我又没要你对我好,你也不要管我对谁好。”
艾薇的待产日恰是正月里,现才深秋,胤禵已早早安妥了稳婆、乳娘入府。一切物什准备贴善得让初来乍到的老婆子们以为艾薇这位“夫人”是十四贝勒府里的如夫人,日子久了,才在婢女们那听到一两丝风声,原是外头进府还没扶正的,惧于贝勒府的权势,各人是鄙夷羡慕皆藏于心。
“贝勒爷,求您饶了奴婢吧,再不敢了——”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艾薇闻声不忍,靠着榻栏,勉坐起身,唤蝶衣去打开了门,隐见一婢女跪地用力磕头,血磕在青石上,渐成朱黑一片。周遭人都低着头,无人敢出言相劝。
胤禵冷眼一横蝶衣,转身入屋挡住艾薇视线道:“你好好躺着,别理这些,多嘴的毛病,第一次有人会犯,第二次就没人再敢了。”
艾薇身上起了层疙瘩,原是有人碎嘴,刚好倒霉地被他逮到。
“夫人,求求您了求求贝勒爷——”那婢女一见着她,哭得越发凄惨。
“拖下去。”胤禵不耐道。
“慢!”艾薇急呼出口,“胤禵,我并非要管闲事,可到底是一条人命,回头你就让人抽她几下,也就是了。”她斟酌着字眼,转念又捂住腹部,秀眉颦起,果引得胤禵注意了过来。
胤禵一握她手又冰又凉,心下一骇,忙道:“你怎么了,是又痛了?今早墨濯尘会来,你暂且忍一忍。”他暗悔方才不该在门外当场就发作,怕是惊吓了她。他略收起心底火气,跑出屋向外张望,瞥见依旧跪着低泣的婢女,一脚踹了过去。“今后要有谁再敢碎言一句,决无第二次机会,滚。”
胤禵远远瞧见墨濯尘稳步走来,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家道骨之味,心不由渐渐安定下来。
墨濯尘见了胤禵微微颔首示礼,自顾走进屋里,打开药匣,烫起银针。
墨濯尘烫毕走至榻前落座,探指轻按在艾薇腕脉上。“怎么还未用过早膳么?”
不待她答话,胤禵已抢道:“早膳已备下,只是她说没什么食欲。”
墨濯尘瞥望了他一下,胤禵知他所指,心中郁闷,却也无可奈何,默然退了出去,关上屋门。
墨濯尘褪尽艾薇衣衫,双手运针如风,约一盏茶功夫,刺遍艾薇上下三十六大穴,纵是他也已满额大汗。他取过帕巾替艾薇轻柔地擦拭着身上的汗珠,白玉般的肌肤因外来的温暖而淡淡微红,肚腹浑圆高耸。
艾薇虽知他为医师,可一想到这个毫无瓜葛的男人看遍她裸身,掌握了自己所有的生理变化,总是羞涩,她侧面朝里,紧闭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