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琬突然转过身子狠狠地一口咬在他脖子上,胤禛一下吃痛,但依旧坐着不动,任凭她咬。她唇上都是血腥味,宛琬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他的,而她终于累了,松开口哭了起来。胤禛捧起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蛋儿,呵护地吻着她的额头、鼻子、红唇......原来,这就是相濡以沫?无论多么伤痛,都能从彼此相依的唇齿间—一体会?
胤禛沉醉在她的甜美中,没有注意天边已拢聚着团团乌云。原本绷紧鼓涨的船帆松软了,这时他才抬起头来,但已经太晚了,只见一大片乌云穿过湖面铺天盖地的飞压过来。
胤禛拉下船舱两边的篷盖,“宛琬,你快去船舱里坐好。要有暴风雨了,不过你别怕,从前比这更厉害的我也经历过。”
宛琬抬头望天,不禁呆住,刚刚还朗朗晴空,转眼竟乌云密布。她夹紧了身上皮裘,迅速弯腰入舱。
胤禛熟练地调整着帆缆。山头的云层逐渐堆上来,又黑又厚,狂风遽然袭来,乌云遮天,白昼瞬间变成了黑夜,船划得飞快,船身摇晃得更厉害了。霎时雷电交加,雨点似箭般射在篷背上,欲能射穿粗厚的篷壁般。宛琬探出头去刚要开口,豆大的雨点狂泻而下,嘴里顷刻灌满了雨水。
狂风卷起了巨浪将小船上下抛颠,宛琬忍不住要尖叫,喉咙因恐惧而痉挛。倾盆大雨狂泻而下,重重地打在她脸上,她慌忙的透过层层雨幕寻找胤禛的身影,原来他正跪在船帆前,肩和背笔直的挺着,高昂着头,帆脚索紧紧地缠在他手肘上,充满了霸道、坚定、深沉、孤傲,力量,他是个真正的男人,而她爱这个男人! 突地一个急转,暴风拉平了船帆,胤禛迅速将手臂从松弛的绳索中挣脱出来,大声对宛琬喊:“转身,快俯下——”他身随音至,整个身子重重地扑向宛琬。随着声轰隆巨响,粗重的桅杆一下折断倒了下来,直直的坠向湖里,泛着泡沫的湖面猛地溅向上空,船身猛的一颠,小船颠覆在了寒冷的湖水里。
宛琬感到自己似被卷到了水下,寒冷刺骨的湖水包围着她,不停地拉扯着她,渐渐一种麻木的感觉传遍了她全身,身子慢慢停止了一切活动,她是快要死了吗?
“宛琬!宛琬!”那熟悉的呼唤压过了她牙齿打颤的声响,刺入了她的意识,是他,这是胤禛的声音,她背后感觉到了他手臂的力量。可他到底在哪里呢?冰凉的湖水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脸、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让她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宛琬张开嘴想应他,嘴里却立刻被灌入了满满的湖水。她用尽全力,伸长了脖子,将头高高抬起,努力吐掉了口里的湖水,“胤禛,”她微弱的发出声。
她终于看见了身旁的胤禛,他正望着她,眼中充满了自责。
“宛琬,我们必须要躲过这阵狂风暴雨,所以我们要游到那边的船下去,也就是说我们要潜入水下,躲去倾覆的船下,你听明白了吗?”
天哪,宛琬已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不断下沉,如果再沉入水底,那她一定会淹死的。不!她听见这声音分外清晰,那是她心底的呐喊,如果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活下去,就是听胤禛的话,她必须要相信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我开始数数,数到三,你就深呼吸,闭上眼睛,我会抓牢你,我们一块游过去。”没等她回答,胤禛便开始喊:“一...二...”宛琬猛吸了几口气,便被他拖着向下,向下。
顷刻间,湖水灌满了她的鼻子、耳朵、眼睛。雷闪间,他们又浮出了水面,宛琬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胤禛把手移到她腰部,让她抓紧船沿,俯她耳边戏谑道:“你一直都在死命的抓着我,我只能翻转抓住你的手臂,免得你这样把我们俩都淹死了。可以后这一辈子你都要象这样紧紧地抓住我知道吗?”
宛琬顿时晕红了面颊,她打量了下四周,风雨好象小了点,湖面也似乎平静了些,只是冷得让人受不了。
“你觉得怎么样了?”胤禛轻轻的问。
“我好象快要冻死了。”
“这水是冷,但还不是最冷的,以前在塞北,那冰河里的水才——”
“住口,住口,人家已经冷得要死,你要还在那说风凉话,我就——”宛琬恨不得跺跺脚。
“哈哈哈——”胤禛的朗朗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多少驱走了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