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好了!”巧秀猛地推开院子的木门冲了进来朝玲珑叫嚷道。
玲珑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道:“你家主子我本来好得很,被你这么一叫就坏了!”
“不是不是,是真的……”巧秀一边使劲摆手,一边给自己顺气道:“刚才大少爷派人来信说夫人不知怎的一病不起,怕是熬不过……”
哗啦……捧在玲珑手中的水壶失手落在了地上,溅了满地的水花,也湿了玲珑的袍子同鞋袜。
“太医,我额娘的病到底如何?”琦宣站在床侧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宣儿,不要妨碍曹太医给你额娘诊治!”费扬古虽也焦急却还是耐下了性子出声阻止儿子再打扰太医诊脉。
曹太医不紧不慢理了理一把长胡子,半眯着眼摇头晃脑道:“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则热中善饥;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则寒中肠鸣、腹痛;阴阳俱有余,若俱不足,则有寒有热,皆调于三里。夫人本就气虚血弱,近来看似染上一点风寒小疾,却疏于诊治,身子才会渐行虚弱,以至发展成肺虚病!”
“那……”琦宣一听这话更是焦急。
“待我用针灸先稳住夫人的病情,再适当的开些药剂,至于能不能熬过这个关头还得靠天意了!”太医缓缓答道,又慎重的为耿氏开下药方。
听太医的口气倒还是有些希望,一干人等倒也放宽了心。费扬古和琦宣更是亲自送曹太医出了门,留下玲珑在屋里照看着耿氏。数月不见,原本还算健康的母亲已经没有半点血色,玲珑心头一阵懊悔,为何不曾多陪伴她左右,听琦宣说她甚为想念自己,可总说如今女儿再不是那个无拘无束的千金小姐,而是当朝四阿哥的嫡福晋,有着偌大的后院要打理,怎能总是往娘家跑?玲珑轻轻握住额娘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就是如此一双枯槁的手却温暖了自己的心,让自己找到了久违的母爱,只是现在,这双手却渐渐失去了温度,这么一个温柔的母亲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气息微弱,仿佛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永远醒不过来一般。玲珑甚感自责,伏在床边静静的任由眼泪宣泄出来,不知不觉倒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才发现竟回到了未出嫁时住的闺房,而床边坐着的真是一脸疼惜的胤禛。“我额娘她……”玲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胤禛按住道:“没事儿,有奴才们跟前看着,不会有事儿的,你再多睡会儿!”
玲珑皱了皱眉,还是坐起身半靠在床头不安道:“太医说额娘能不能熬过这劫全靠造化了!”
胤禛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儿的!”
“恩!”玲珑用力点着头,听到胤禛这么回答,心中又多少增加了点底气,莫明安心了不少。“我想在这儿多住段日子,你看成嘛?府上的事儿走得匆忙没能和老管家做好商量,恐怕你得费心看着点了!”
“你就别想那么多,安心在这儿住着,府上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胤禛怕她两边都费神担心,叮咛道。
玲珑朝他笑笑,却觉着两只眼皮都跳得厉害,心里有些担忧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觉又暗自嘲笑道:一个出身二十一世纪的人儿竟也相信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迷性说法,看来真是在清朝呆久了!
往后数日,玲珑衣不解带的伴在耿氏左右,在太医的悉心调治下耿氏的病情总算得到了缓解,熬过头一遭儿,只是却仍会不停的咳嗽,呼吸也不顺畅,偶尔还能咳出根根血丝。好在乌喇那拉府不似一般的穷苦百姓,治疗肺虚所需的那些个什么百部、白芨、五灵脂、玄参蜈蚣、鳖甲、冬虫草、阿胶等等都是手到擒来,要是穷苦百姓不幸染上了此病,恐怕真得像书上所写,花得大把的银两去买那沾血的馒头了。
平日里只需将这数味药共为细末、炼蜜为丸让额娘服下即可,所以玲珑倒未觉自己劳累到哪里,能一天天看着额娘的病情稍稍有些起色倒让她觉着心情放松了许多。府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玲珑一心陪在额娘身边其他的倒也没有多想,琦宣曾私下里向她提及字画行的事儿,虽没有细说却告诉玲珑让她不必担忧,说是机缘巧合请了一位极有经商才华的年轻人做了掌柜的,生意已经慢慢上了轨道,也嘱咐了他要暗中帮忙寻着玲珑要找得那幅画!玲珑听了只是点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在意了,心留在了这里,即便是找到了那幅画又能如何?玲珑反倒有些希望永远找不到那幅画才好,这样便免了两难的境地。这些都是她暗自烦恼,自然美有同琦宣说出口,毕竟当初要办字画行的是自己,怎能一遍又一遍的让亲人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