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朝廷传来战场的捷报,说是侦知噶尔丹所在,康熙帝率前锋先发,诸军张两翼而进。前哨中书阿必达探报噶尔丹闻知皇上亲率大军而来,惊惧逃遁,康熙帝率轻骑追击。
李氏同耿氏自然关心的不是这些,他们翘首企盼,终于盼来了胤禛的第一封家书。
“主子,这是信使刚刚送来的,说是交给您!”明焉越过两个对着信件虎视眈眈的女人将一纸薄薄的信函递给坐在炕头的玲珑。
李氏随即从椅上站起跃到玲珑的身边,恨不得代她拆开信封;耿氏也顾不上平日的规矩礼节在玲珑的身旁坐下,一眨不眨的看着信纸。
玲珑淡淡望了两人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相较身旁两人的紧张与激动,她倒显得无比平静,甚至微微有些抗拒这封家书。无奈她撕开信封将信纸往炕几上一摊,让两人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纸上的内容。
“这是什么意思?爷是在打哑谜吗?去了两个多月,毫不容易来封信却只有一个字!枉咱们在府上成日的为他牵挂着!”李氏有些不满的嚷道,拿起那张薄薄的信纸左看右看却看不到她想看到的内容。
“大概是爷军务繁忙,才没空给咱们多写些吧!”耿氏掩不住满脸的失落,却还是体贴的为胤禛寻着借口,不过更似是在安慰自己,她又盯着那白白纸上独独一个清俊秀拔的“念”字看了半天,心里终还是免不了一阵酸楚,毕竟她也算新婚不久,心里多少还是期盼着爷能在家书上提及她的。方才信使又说是将这封信交给嫡福晋,看来这“念”字所念之人恐怕不曾有自己了,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垂着头默不作声。
“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写好了差人送去吧!行军打仗的也说不准一个日子,还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班师回京。”玲珑轻啄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朝耿氏和李氏说道。待到两人退下了,她才伸出颤巍巍的手取过案几上的信纸,贴在胸前,终于感受到什么才叫“一字千斤重”。
胤禛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忙于寻画之事,隔三岔五的上易宝斋察看生意的好坏,同姚掌柜讨论如何做好生意扩大规模,只为自己寻画多开辟一条路子,她在为离开胤禛,离开这里做准备,可是胤禛却在这时送来这一纸信函,提醒着自己他在远方,在危险的战场还时刻念着自己。她想解开月老拴在彼此之间的红线,可是又有些舍不得,结果越解越乱,一个活结被打成了死结!
玲珑下意识的摸了摸脚踝。
“你研磨做什么?”玲珑抬起头正巧看见巧秀在书桌边磨着烟台。
“主子不用给爷回信吗?”巧秀自作聪明道,这几年和主子是越发的有默契了,不敢说拿捏得住她的性子,可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巧秀敢保证猜得出七八分。巧秀一边乖巧的又为玲珑铺好信纸。
“不回了,没有什么想说的!”玲珑今日没有心思同她玩笑,起身走到衣柜边取出藏在深处的一只檀木匣子。
“可是您刚刚不是让侧福晋她们。。。。。。。”巧秀不解,看着玲珑小心翼翼的折好信纸放入木匣中,她记得那木匣是四爷送给主子装木雕儿的匣子,一直被主子收在衣柜里。
“。。。。。。有些事儿是信上说不清的!”玲珑不紧不慢的收好信,转头看向巧秀。
“不写信。。。。。。”巧秀皱了皱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高兴道:“那就把平安符给爷捎去吧,就是上回在大佛寺求得的那个!”说着,巧秀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往里屋跑去想要取出被主子收着的平安符。
“不行!”玲珑急忙阻止道。
“为什么?”巧秀不解的望着玲珑。
“那个是留着给我自己的!”玲珑垂下头,摸着盒中的木雕儿随便寻了个借口。
“可上面明明写了一个‘禛’嘛!再说哪有人为自己求符?”巧秀不满的嘟囔着,心里有些埋怨主子对于妻妾之间的争斗总是不在意,虽说李氏自从孩子殒了倒也敛了些性子,平日里对玲珑也还算恭恭敬敬,大抵是认清楚了府上当家作主的可是玲珑,她想拉拢新进府的福晋,可惜却发现耿氏同她不是一路人,而如意那丫头只是小小的偏房丫头,两人即便又凑在一起却成不了气候;至于耿氏,凭良心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主子,待人和气对玲珑更是尊卑分明,若说她是故意装出一副大方爽快的样子想要收买人心,可惜却收买不了爷的心,听那屋的奴才们私下传,爷至今没有同她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