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倏地抬头,尴尬地说:“各位阿哥、格格、叶子姑娘我们该上课了。”
他今天的讲课,可以用晦暗涩泽来形容,有失水准。老十直接趴在桌上睡觉了,老十四也越来越无精打采,老十三不时回头看我,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唯有蓉蓉自始至终,一丝不苟的默默听讲。我自己也有无穷无尽的烦恼,默默神伤。以后还是少来这儿,见他一次,我前面那么多天的心里建设就全部白费。
好容易熬到了下课,我陪着蓉蓉准备回慈宁宫,蓉蓉由我扶着,沿着长廊慢慢走。老十三心细,跑过来问:“蓉儿没事吧?”“没事,她心愿得偿,总算能好好学数学了,太激动了。”我帮蓉蓉掩饰着。
“蓉儿,你真没事?”老十三又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刚刚太激动,现在有点累而已。”蓉蓉轻轻说。
“恩,那就好,你在前面廊沿坐下,休息一会吧!”老十三话锋一转,“叶子,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你过来一下?”
“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我知道他要问什么。但这事,他帮不了我们。
“走吧!书在屋里。”他的语气不容我回绝。
蓉蓉也幽幽说:“你去吧,我也想一个人休息下。”老十三又嘱咐了她一声,拉着我回了书房。
他转身关上门,回过来直视着我,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意味,有愤怒、有受伤、有疑惑……
“问吧!”我静静地说。
“你那天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声音很低,但咄咄逼人。
“哪天?对谁?”我不是想装糊涂,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七天前,你生日那天!你和四哥究竟怎么了?”他简直有点气急败坏。我心一揪,他过的不好?
“他怎么样?”我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
“你应该最清楚。”他急促的说,看见我眼角的泪光,缓和下来,“他很不好。每天除了公务,几乎不说话,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经常发呆,吃的越来越少。”
“你不劝劝他吗?”我焦急的问。
“你觉得有用吗?你们到底怎么了?”
“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就说了一句,他说,你要的东西他给不了……”我的心一阵绞痛,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原来,我心里想的他都知道。
十三拉起我的手,轻轻的说:“叶子,你到底要什么?还有什么是四哥不能给你的?我们对你的心,你应该都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四哥为了一个女人花那么多心思,所以我退出,我一心一意希望你们好。”
“叶子,你知道他默默为你挡了多少风雨,你向皇阿玛要‘自由’,你知道有多危险?全天下,就是皇阿玛自己,也不能随时自由进出每一处的,该有的规矩都是要守的,没有四哥悄悄提点我为你解围,你那天可能就死了!你稳稳的坐在这儿,有多少人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四哥暗暗为你做了多少工作,一律为你担下,力保你的名声,力言你的操守。”
“叶子,你知道吗?四哥每天都在我这儿,装的若无其事,实际却是想听到你的消息?为了那条链子,四哥一改俭朴的习惯,亲自设计,动用了多少能工巧匠、玉石金银,连夜赶工、精益求精;为了安排那天的出游,你知道四哥要冒多大的风险?你知道这些天他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
我默默看着十三,泪水在眼里肆意的流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心都要碎了,可我真的不能。委委屈屈跟了他的我,绝不是他想要的。否则他根本不用这么费神,直接要了我就行了,我绝不会拒绝他。
“叶子,你真的铁石心肠吗?难道你喜欢不是四哥?是老十?可……难道你想要的是皇阿玛?”他在胡说些什么。
“你说这些话时,想过你四嫂吗?”我用劲最后一点力气说出这句话。我不知道老十三能不能明白,毕竟,对他们而言,妻妾成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在这儿,没有女人因为自己是小老婆而需要感到羞耻。可他是明白的!他知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踉跄着走出去,蓉蓉迎了上来。她有话要对我说!可我的话对谁说……
我躺在床上,心如刀割。蓉蓉躺在我身边,讲着她和李光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