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好像很不解我刚刚还神采奕奕,怎么一下子就蔫了;十三阿哥回头冲我笑笑,像是示意我不要紧张;十四阿哥,瞥到他的目光,我头皮一紧,虽然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猜到在叶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孩子气的眼光里,似乎蕴涵着一种说不出的智慧,他似乎看穿了我,我最快速度的避开他的目光;四阿哥,可能太敬畏这位未来的皇帝,也可能是自己掩耳盗铃的希望我不看他,那他也不要看见我这歪歪扭扭的样子,总之,我的视线只能在他的靴子上下浮动,坚决不看他!
好容易到了太后那,果然还是迟了。
皇上已经到了,其他的阿哥也已经垂立在一边,里里外外跪了好多人,四爷他们赶紧请安见礼,接着,我也跟着小桃他们请安,然后退到屋外。
太后铁青着脸,眼中好像隐有泪水,皇上好像在她边上,几个娘娘模样的正在低声劝着太后,我很想仔细看看这位文治武功、天才横溢的皇帝,但发现气氛明显不对,难道就因为我们晚到就生气了,他们也没提前通知我啊,那给我的赏赐也没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修的怎么样了?”
我忍不住朝发话的人瞧去,一身明黄的锦袍,是康熙皇帝!这时,我才发现偏厅里几个工匠模样的人,正围在一个金煌煌的老式座钟旁,小心翼翼的摆弄着。
其中一人诚惶诚恐地回禀:“奴才该死,奴才等人未曾修过这样的钟,只怕……”话音稍顿,“只怕?只怕什么,你们快想法子啊,这可是先皇赐给太后的!是老佛爷的命根子啊!”一个三十开外雍容华贵的娘娘急声厉色地不等他们说完就插上了嘴,只见那三四个工匠,“噗”一声,全都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一群没用的废物!”康熙爷脸色盛怒,手一挥,“把他拖出去打!”
“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故意摔的,皇上饶命,皇上,皇……”一个原本跪在一旁的小太监面如土色的被拖了出去。
我估摸着应该是顺治爷赏给太后的一口钟,被这小太监不小心摔坏了。一口钟也值这么生气,虽然那时侯科技不发达,但在帝王家也不至于希罕至此吧,是了,顺治专宠董鄂妃,这太后只怕是约等于守了一辈子的寡,这个钟既然是顺治爷赐的,自然是意义非凡。
“啊……”远处隐隐传来惨叫声,心惊肉跳!我的心被前所未有的一股寒意包裹着。
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这几天心头的惶恐害怕不是言语所能表达,可惶恐害怕之外,对于这样奇异的变幻,我的心也充满了好奇,人一辈子匆匆就是几十年,多一点奇特的经历未必是坏事,所以这样大的变故,也并未带给我多大的伤害。
可现在,耳边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直直刺入我的心里,我来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一个人的生命,就由于一口钟而即将走到尽头,生杀予夺只在某些人的一念之间。这就是宫廷吗?
如果说在这一幕之前,我对于自己来自未来还带着些许自豪,那么现在,我只感到刺骨的寒冷。我迫切的希望工匠快些将钟修好,这样,幸许那小太监还能留一条命,可我发现工匠们或许根本不是不会修,而是不敢修,他们到现在甚至还没把钟给完全拆开,那怎么修得好?转念也就明白了,在这儿人人自危,现在是小太监的错,他们不会修钟那应该罪不致死;可如果拆开来乱修,还弄不回原样,那哪个人拆的,只怕哪个人脑袋就不保了。
惨叫声渐弱,只怕是快不行了,已经没什么力气叫了。一口钟?一条人命?我心急火撩,“皇上!”大喊一声,我一股脑儿冲出去了,跪在了康熙面前。拼了,如果老天爷要我今天死,那或许我就该死,我本就不该是这儿的。
一片肃静,我感觉到无数疑惑、震撼的目光都射向我,可我顾不了了,“皇上,奴婢或许能修这口钟!”我朗生道。
“你?”康熙一怔之间,已经眯起眼朝我打量起来。
“奴婢愿意一试,”我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太后前几日才寿辰,请皇上为太后积福,饶了刚刚的小太监。奴婢一定尽全力为太后修好座钟!”
旁边的太监对康熙一阵耳语,估计是在告诉他我是谁,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只见他略一思索:“罢了,叫外面停手。”“喳”一个太监应声跑了出去。唉,希望还来得及。猛舒一口气,发觉康熙还在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