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抿嘴一笑:“小姐别奇怪了,是这样的。前年老爷和夫人下葬那回,家里就没落了,您又在宫里没法子照料。于是年大人就给每个人分了些银子打发回老家。奴婢家穷,回去了也是让爹娘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况且又舍不得小姐。还是年大人瞧着奴婢可怜,又念在从小就伺候小姐那么多年,于是就把奴婢带来这儿了。本来还以为要过好久才能见着小姐,没想这么快就见着了,奴婢真是喜的要命呢!”
“那不如愿了嘛!”我含糊的笑笑。怪不得我瞧着眼熟,现在才想起来上回丧礼那天,那个一见我就惊喜的直叫的女孩分明就是她嘛!不过上次因着出丧也没什么机会注意,倒是这会儿麻烦了,来了个知底的,会不会有问题啊?
“小姐,您乏了吧!年老爷这会儿正病的起不了身,趁现在眯会子,养养精神。”说着她便麻利的铺好了床,过来扶我。
我冷眼瞧着,确实挺伶俐。不过又有些担心会不会露出马脚,毕竟现在她可是塔思拉家唯一知根知底的人。想到这里我防备性的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她愣了下,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轻轻的应了声退了出去。
我躺到塌上,望着头顶上的梁柱,疲惫的闭上了眼:年羹尧,但愿不会给我平静无波的人生带来任何涟漪。
睡了半晌,门外有人敲门。“小姐,年大人回来了。”
我本来就睡不着,被这一吵索性一穿衣裳一骨碌起了身。走到外头,冲着小桐说:“走吧!”她却诧异的盯着我,似乎是不明白为何我的动作如此的快,不过马上就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我也微微觉得有了些不妥,只是慢慢跟着她到了年羹尧的书房。
我推门进去,见他正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年哥哥!”
“你来了。”他见我来了,连忙起身:“怎么样?这里还住的惯吗?”
“有事吗?”我淡淡的打断,一点都不想跟他多费唇舌。
他显然有些尴尬,沉默良久,又仿佛充满了失落感:“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从前那样?非要如此生分?”
我别开脸,淡淡的说:“我这次来只是为了看年伯伯。”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不过懿君,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要你记住,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明白的。”
“如果你叫我来不是因为年伯伯,那恕我不奉陪了。”我冷漠的打断,丝毫不为所动的转身想走。
他连忙用手拦住我:“爹的病我们也只能尽人事了,不过这次要你回来真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他的神情突然有些怪异,两眼直视着我。许久,仿佛是下定决心的说出一般,轻轻的蠕动嘴唇:“再帮我最后一次,我要你……嫁给十四阿哥!”
我感觉仿佛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记闷棍,懵了半晌。转瞬暴跳如雷:“这就是你说为了我要做的事?为了我?亏你说的出口!” 我愤怒的指责他,怪不得他那么着急的要我回来,这种被人当作工具般的联姻让我感到恶心。
“懿君,你先别恼,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从开始到现在你就只是为了你自己考虑,现在我守孝期到了,你就又来旧事重提,你还真是心心念念不忘你的春秋大梦啊!”我真不敢相信,年羹尧居然急功近利到这种地步。
他的眉棱骨一抖:“既然现在我空怀一腔热血而无所用,为什么不能去投靠一个贤明的主子,去寻求一个一展才华的机会呢?”
“所以你就要牺牲我?”
“功业难成而易败,时机难得而易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像是顶风开船,要付出加倍的力量和代价,风向顺利时,不及时扬帆顺风而驶,机遇就将擦肩而过,悔之晚也。而现在十四阿哥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他侃侃而谈,仿佛一切已成定局般。
我不可思议的质问他:“可是你确定没有跟错主子?”那种疑惑随着他笃定的语气愈加强烈,历史上的年羹尧可不是跟十四阿哥的?
他的脸上充满着志在必得:“审时度势,现今就只有八阿哥有能力争夺储位。八阿哥有图谋大业的雄心,在朝中支持者众多,此刻又正在四处求贤,那里或许是我一显身手、功成名就的地方。而十四阿哥又和八阿哥交好,这不能不说是老天在帮我们年家。懿君,现在成败就在于你了,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