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战事让皇上烦心不已,我已经吩咐了御膳房给皇上预备些清热去火的膳食。”
“有心了。”胤禛放松的搁下碗,略带着些歉意的笑看着我:“最近光顾着国事冷落你了,不会怪朕吧!”
“做皇上的本就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我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米饭,耳边却回响着早上筠惠来见我时的话语:“自十四爷回府以来,常常宿醉不醒,脾气暴躁不堪,已经不晓得砸烂了多少花瓶瓷器了。懿君我求求你,十四爷不能就这样毁了啊!我瞒着他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念在我们几十年的情分上帮帮十四爷,让他去西北带兵,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吧!只要你答应,我死都愿意。”
“用膳也不专心!”胤禛拿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呃?哦!”我一收神:“我……听十四福晋说,十四爷听说西北战乱心急如焚……”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胤禛很生硬的打断。
虽然我明知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可是为了筠惠,也为了我心底那些对他的亏欠我还是决定赌一把:“罗布藏丹增号称十万铁骑,剽悍难制。十四爷有军功、有军威,更重要的是他是皇上的亲弟弟,如让他去领兵,更有助于振奋军心!”
“他能振奋军心?难道除了他朕就没有其他人好用了吗?放眼大清,人才济济,多的就是将才!”他的一双剑眉登时立体了起来。
“没错,皇上有的是人选,可现在你新皇即位,大局尚且不稳,这个大将军必定要由一个最值得信任的人才能胜任。如今十三爷在京脱不开身,皇上也难以离开他,既然十四爷闲置在家,那为何不弃嫌启用,为国难解围,也给你们兄弟彼此一个机会?”
“朕就不信,舍了他大清就灭亡了吗?那朕是干什么吃的?那些亲王臣子们是干什么吃的?年羹尧、岳钟琪、托和齐哪一个不能带兵?”
“托和齐心向不明,年羹尧、岳钟琪又是汉人,不足以服众,过去也从未担任过这么重要的职位。更危险的是,年羹尧有着极大的狼子野心,把兵权交给了他,就等于把大清的半壁江山让给了他啊……”
“够了!”胤禛“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暴怒的火焰在他的眼里突突跳动:“你是说朕是昏君吗?别以为朕宠着你,你就可以侍宠而骄、大放厥词!”
“皇上忠言逆耳啊!年羹尧他是一个将才,却决不是一个忠臣。对于他,只可利用不可重用!”我焦急的道。
“那十四弟便是忠君爱国喽!”胤禛雷霆大怒,突然一步凑近我:“还是你一直都在惦念着他?”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瞠目结舌的盯着他,他怎么会联想到这个上头。
“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朕的贵妃。”
“正因为我的身份,我才处处为了皇上着想。年羹尧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旦让他手握重兵会掀起轩然大波的,皇上三思啊!”我的历史知识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可在我的记忆中,常常会跳闪出某个人谋反叛乱的影子,我不确定那个人是否就是年羹尧,可对于年的野心我却清楚的很,这种可能愈是早防范就愈是安全,因为我不能放过哪怕一星半点的疏漏。
不过在顾虑的同时,我却又忘了更重要的一点。我所面对的,再不是过去那个雍王府里的男主人了,而是,大清朝的统治者。
“莫非朕这皇帝还用你这帝师来教?东西六宫每座宫门口都挂着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你身为贵妃难道视而不见吗?朕再说一遍,违抗圣命者,无论是谁,杀无赦!”他的眼睛像暴龙般的残酷,终于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才叫皇威的震慑和独断专行。
“哼,十四弟的如意算盘竟打到朕的头上来了,朕让他闭门反省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奏效。他要忠君报国?朕就成全他!叫他去替先帝守陵,让他清醒清醒……”
“皇上!”我诧异加焦急。
“你跪安吧!”他铁青着脸。
他的口气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更加适得其反,只得黯然平复下激动的气息。
“还有,现在不比从前在潜邸了,在正式场合,最好规范一下你的用词。”
我一怔,他的脸苍白的像僵尸,我突然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响亮的回道:“臣妾遵旨,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