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林颜见她收下了,便又笑着拉过那个已吓的浑身颤抖的秀女:“今儿这事是你的不对,不过年贵妃和齐妃娘娘都是善主儿,不会无故责罚的。初来乍道的,谁没个冒失,日后跟着嬷嬷认真学,别再出岔子了。好了,回去吧!”然后转头惶惶的问我道:“臣妾这么发落,年贵妃觉得如何?”
一席话说的人心里舒舒坦坦的,我赞许的给了她一个眼神。乌林颜的悟性跟她的演技一样棒,这是李素宁永远都不可能具备的,所以她才能母凭子贵成为大清的太后,而李素宁却只能卑微的倾其一生碌碌无为。
我安静的注视着乌林颜随时随地都能迸发出的温柔笑容,无言默然。那笑容能感染人,却更能迷惑人。恐怕,那也是我性格中远不能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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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钩月高悬,金漆的龙塌上,胤禛轻吻着我的耳垂,我臃懒的倒在他的胸前,许久没有这么温馨的依靠了。
“今儿早朝时又有大臣劝我立太子了。”他不温不火的说着,好象在说一件最普通的事。然而敏感的我早就发现了他将“朕”换成了“我”。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说的吗?”
我笑了笑:“那是国事,臣妾不该问的。”
“是国事也是家事。”他将我搂紧了:“别再称‘臣妾’了,我这皇帝在你面前从来就不需要伪装。你一定怪我吧!可做皇帝不是那么简单的。在养心殿,我是说一不二万乘之尊的君主,回到后宫又得保持圣上的威仪,因为有千百双眼睛都在看着、捕捉着我的过失,叫我一面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一面又做着道貌岸然的事,好让那些眼红那个位子的人抓住把柄来要挟我。所以我不能放松,对你也不能偏袒,你明白吗?”
我不知道原来他心中的苦其实一点都不亚于我,不禁心疼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脸,那些略泛着白色的胡渣硌的我的指间有些麻。
他顺势扯过我的手放到唇边:“所以不要怨我,一旦坐到了这张位置,便会身不由己。大清在我手里,可同样,我也是属于大清的,那是我的责任。”
“我明白。”我下意识的往他怀里缩了缩,他的胸怀一直就是那么宽广,容纳的下我的撒娇、使小性,可如今他的胸怀里,需要乘纳更沉更重的使命和义务。路是他选择的,他是我选择的,除了默默的支持他,我还能有什么可以帮助他的吗?
“六十已经会读《诗经》了吧!”他的指间在我的鬓角边厮磨:“我这阿玛不知道是怎么当的?到现在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给他取。”
我往他身上靠了靠,孩子气的用手指拧了他一下:“你忙嘛,六十早就会背了,不过跟弘历小时侯一个样,背来背去,背的最熟的就是最开篇的一句,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小孩啊,就知道追女孩子!长大一定也是个小色鬼!”
他被逗的扑哧一笑:“那可要等六十快快长大,我好给他找一门好媳妇,省得你这额娘成天叨叨!对了,还要加紧给他取个好名字,大清的太子怎么可以没大名呢?”
“大清的……太子!”我呆若木鸡的重复了遍,我没听错吧!“可他不是纯种的啊!”纯种?呸,我在胡说些什么呀!“我的意思是……”
“立嫡立长又有什么重要?关键的是,他一定要有这个能力治理好我大清,让大清朝的香火延绵不绝,让大清的臣民安居乐业,百废具兴……他会秉承他阿玛的公正不阿、勤政爱民,延续他额娘的宽厚婉约、可爱美丽……”
“美丽?帅哥啊?”我淘气的说。
“总之,我一定要把他培养成世界上最好的孩子,让他继承他阿玛的事业,做大清朝未来的皇帝。你和我的孩子。”他烁烁的目光好象灿烂的星星,掺杂着睿智与坚定,那让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胤禛!”那是他当皇帝后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不奢求那些东西,我只问你一句,我是否还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还有熠熠生光的凝视。
我忘情的抱住他,眼角有些湿润:“那就够了,没有了你,就算让我去当太皇太后又有什么意义?我不要六十当太子,皇储的光环太沉重了,我只要你,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