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这一切,似乎觉得有些悲哀。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开始颤抖起来,然后渐渐的又重归于平静。
我发出一声冷笑,我到底是谁?是塔思拉*懿君,还是21世纪的蔚蓝?不,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如,甚至比不上一方用过的帕子。这还是我吗?没有人格,没有尊严,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就是一个奴才。这样的我又凭什么去希冀一个阿哥的垂青呢?凭什么啊?
我呆呆的站着,眼前一片模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仿佛在我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着。渐渐的,眼前突然隐隐约约的透过一个人影来。我努力的睁大眼睛,仿佛心底里那个渴望的呼唤还未完全死心。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玲珑那张挑衅的脸庞。她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用轻蔑的口吻说着:“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偏要来个重手好好治治这才晓得什么是尊卑之分。”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旺盛的嫉妒心把她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扭曲的让人感到恶心。我淡淡的说:“如果你只是来看笑话的,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难不成你还想亲自再演一出?”“呵!”她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自个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本姑娘还不屑一顾呢!要不是娘娘有事吩咐,你以为我会跑这一趟吗?”我说:“娘娘有什么吩咐?”她递过来一张纸,趾高气扬的大声说:“娘娘让你把上回小阿哥落在这儿的诗文送去上书房,就现在,听见了没?”我面无表情的接过,转了个身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往宫外走去。
此刻,我不想再去揣测玲珑看见了什么,也不想为她脸上逗留的一丝嘲讽而去记挂。既然我已经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就让我最后再保留一点点离去时的潇洒吧!
路上的风景好象是静止似的,丝毫感受不到那种鲜活的生命力。我捧着诗文努力保持着最后的一点风度。可心中那块伤心的角落仿佛是裂开了一道口子般的渐渐蔓延开来。脚下的步子时轻时重时高时低,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斗转星移起来。我摇摇晃晃的,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一下摔到了地上。在身体接触大地的刹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涌上心头。手中的诗文随着风飞散开来,好像是预示着我的未来般的离我而去。又是一阵微风吹来,撩起了耳边的碎发,丝丝敲打着我的脸颊。我慢慢的抬起手,掌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摔磨掉了一层皮,露出点点的血迹。那么一点点的鲜红却让我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那个曾在大雨中扶持我走过艰难的大手还会依旧温暖着我吗?那个曾在风雪中承载过我的宽厚背脊还会依然为我停留吗?不会了吧!我苦笑。
疼痛,然后是平静,最终成长为麻木,一种种的感觉仿佛是那样的顺其自然却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没有大手,没有背脊,摔倒了只能靠自己站起来,至少现在是的。我苦笑、冷笑、嘲笑,不带任何表情的一声声笑着我自己,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疼。
“懿君姑娘,怎么坐在这儿呀?”
我只听见有一个温柔的声音飘然而至,那是……
我一个愣神,只是傻傻的望着面前的八阿哥,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微笑着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带着一丝调侃的说:“怎么,永和宫里的宫女做事都喜欢与众不同吗?上次这样,这次也是。我倒是领教了。”我一丝诧异,随即回过神来,连忙换了个下跪的姿势:“八阿哥恕罪,奴婢失礼了。”他慢慢的说:“起来吧!”
我应了声,小心的站了起来。每当遇到八阿哥,我都不得不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八阿哥的笑容,一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我总会感觉浑身寒毛竖立。仿佛在他那温文而雅的形象背后隐藏着许多令人恐惧的阴谋。总觉得他一边在对你着笑,另一边冷不防的就会伸出一把刀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史书看多了?对于他总有着异于常人的戒备心。而且更让我觉得疑虑的是,为什么他总是在我最不想见到任何人的情况下神神秘秘的出现?是偶然吗?况且我还得罪过他的宝贝老弟,可是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我都是客客气气的?一想到这里,我就一阵心惊胆战。
突然只觉得周围一阵安静,我惊疑的望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带着一丝趣味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我又失神了。连忙福下身:“奴婢失礼了。”他摆了摆手,然后朝着身旁的何柱儿使了一个眼色,何柱儿连忙跑了过来递给我一张纸,我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仔细一瞧,是那张被风吹走了的诗文。八阿哥仍旧轻笑着说:“连东西都丢了,还办个什么差使呀?”我有些惶恐连忙说道:“谢八阿哥。”他只是瞧了我一眼,语气又转为淡淡的说:“去吧!让人瞧见又该挨罚了。”我点点头,小声的应了下,施了个礼,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连忙快步往上书房的方向跑去。心中一阵忐忑,只是一味的往前跑着,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好像跑过了许多路途,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