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你怎么知道我们兄弟在这儿?”太子下意识的拍拍身上的土。微笑着看着穆克登。穆克登为人老实木讷,见了太子和胤禛这样的皇阿哥,瞅一眼都不敢。现在哪里禁得住太子问他,未出声气先怯了,“回太子爷,奴才只知道是万岁爷下的旨意。”
“嗯。”胤礽撇撇嘴,渐渐恢复了往日优雅傲慢的神气,抬头挺胸向前走去。胤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哼了一声。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胤礽这太子的架子搭得实在是太妙了。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想到这,他也不由自主的正了正神色,经过穆克登身边的时候,还回头似有若无得看了一眼,看的穆克登慌忙的低头。
乾清宫里,烛火通明。胤礽胤禛一进去,见康熙静静坐着。胤礽见父亲,总是有些慌神。稍稍偏头看胤禛,胤禛瞧见他衣领子破了,便低声清了下嗓子,用手碰碰自己的衣领。胤礽明白,自己拿手掩了掩。其实这些小动作都没逃过康熙的眼睛。不过欲盖弥彰,聊胜于无而已。
“打架了?”康熙淡淡问道。
太子一见父亲问,眼神便在胤禛身上扫了一下。没想到,康熙马上厉声道:“你不要看他,照实回话!”
“回皇阿玛,儿臣和四弟……”太子停顿了一下,想要再安排一下话语。没想到不等他说完,胤禛接口道:“皇阿玛,儿臣有罪。”说罢便跪在地上。康熙却也一愣,瞅瞅胤禛。也是一身都是土。看来也并不想掩饰。
“那你给朕说,到底怎么回事?”
“儿臣,儿臣打了太子殿下。”话一出口,太子,大阿哥,并伺候着的宫女太监都是一愣。太子心里直骂“蠢才,蠢才”。
“胤禛,你长了几个胆子!”康熙本是听了巡视御花园的侍卫们的禀报。以为不过是他们兄弟之间玩闹。哪知看现在的样子,竟是真的动手了。
“你知道太子是什么?”康熙过了一阵开口问道,语气冷淡。胤禛知道,父亲这样的态度就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也不服软。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明白,越是硬气,父亲也就越喜欢。便也用干巴巴的声音回道:“儿臣知道。太子是国本,是储君。儿臣以下犯上。请皇阿玛赐罪。”
“赐罪!你这是大逆不道!朕赐你什么?赐你死罪?”康熙忽然怒喝道,一把将案上的茶杯冲着胤禛就砸过来。胤禛也没料到,吓的身子一颤,猛地向后仰过去。没砸到,但还是溅了一身的热茶水。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也都惊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霎时,暖阁里气氛几乎僵住。
太子见着父亲真的震怒,料想万一事情闹大,难免胤禛不会说出什么来。便待众人不言语的当,跪下道:“皇阿玛,其实,不过是四弟和儿臣言语不和。儿臣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知道礼让弟弟。还是儿臣有错。望皇阿玛不要责怪四弟。四弟年轻,稳不住而已。我们原是闹着玩的。”说着便俯身下去。
太子这一说,稍让康熙有点意外。以往他是轻易不会替兄弟讨情的。看看一边跪着一声不言语的胤禛,还有这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太子,康熙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摊上这么些不懂事的小子。其实,他哪里舍得真去责罚儿子。可是,胤禛那种不在乎的神气,仿佛视皇家礼法为儿戏的神气,让他怎么能不恼火。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可是,他是皇帝,都不能随心所欲,又何况这个傻孩子。打了太子这种事情一旦传了出去,即便他不治胤禛的罪,那朝廷里的风言风语也要把他吹倒了才能罢休。到那时,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朕本来要让你去宗人府悔悔过。看在太子的分上,你还小,算了。”康熙思索了一阵。胤禛本以为这回可以过得去了,没想到康熙又开口道:“从明儿个起你去奉先殿,当着列祖列宗,好好给朕跪几天,没旨意不准出来!”
太子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面子上还要再做足功夫。刚要张口,却被康熙一眼盯回来。胤禛知道父亲已经是很维护自己了,便低头谢恩。
却说恪宁在上善苑闲来无事。不过每日盯着那些工匠们整理园子。张廷玉又使人将园外的一溪碧水引到恪宁所住轩馆附近。虽说上善苑荒芜已久,但经过一番修整,就已经显出当年建造时的清远意境来。恪宁打算将园中未得名的景致取些新颖别致的名字,又忙得不亦乐乎。整日拉着阿奇在园子里东遛西窜。时不时就请张廷玉来吟诗抚琴,大有乐不思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