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
“嘘。”恪宁摆摆手,也不回头看是谁。只是用沙哑无力的声音说:“晖儿要睡觉了。你们别进来。”
“宁儿。”张廷玉向前了两步,“你愿不愿意试一试,还有最后的办法。”
恪宁好像在梦中。她已经太久没有休息。这些话真的好像只有在梦里听到。那么多的名医都对她摇过头之后,居然有人说还可以救她的孩子。她怎么能还去相信。她只把这一切当作是一场噩梦吧,醒不过来,那就一直沉沦下去。
“宁儿。”张廷玉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将手搭在她肩头。“起来,难道你准备就这样看着他死吗?”
她微睁开双眼,长时间的哭泣,她已经受不了帘帐外温柔的烛火了。更受不了,有人将她拉回现实。
“你一定要试试,或许还可以……”
“不要!”她无力的挥手,想要推开张廷玉。“不会的,他们都是骗我的,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把罪过降在我儿子的身上。”
“你胡说什么!快起来,站起来。谁让你倒下去的!!”张廷玉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拖下来。扳着她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着。恪宁几乎不能站直了。不得不紧紧抓着他的双臂。
“反正没有办法了,你鼓起勇气,试一试吧!我求你,不要这样!”看着她死一样的面容,他几乎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他的手指深深嵌进她的肩胛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你说还有可能?”她终于作出努力,想让自己更清楚的理解他说的语言。“什么?”
“你要好好的,听我说!”他见她开始冷静,渐渐松开自己的手。恪宁几乎不能支持自己的重量,身子在微微颤抖。
他从怀里拿出那个精致小巧的锦盒,说道:“这是一种荒漠中的草药,有剧毒。就是曾让你重病的那种。可是,有人说这个可以医治晖儿。你,敢不敢给他用?”他说着话时,感到自己的手上都是冷汗,湿滑的要抓不住盒子了。
“毒药?”恪宁愣了愣。抬头看看张廷玉。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把那盒子递给她,她的手却停在半空中……
“你疯了!张廷玉!”胤禛从外面冲进来,一手打掉张廷玉手上的锦盒,将恪宁整个人揽回怀中。
“出去!你给我出去!”胤禛对张廷玉吼道。“这就是你的目的,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话!你怎么敢肯定,这不是他们别有用心的阴谋!”
“你为什么不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谁会用什么心计在一个快不行的孩子身上!有这个必要吗?”张廷玉也开始激动起来,完全忘记了他面前的人是谁!“如果你肯试试,说不定会有效果!晖儿这个病很不寻常,既然没有人能医治,为什么不冒险一次呢?如果你有办法的话,为什么自己躲到一边去!你只知道逃避,弃自己的妻儿与不顾!”
恪宁瑟缩在胤禛怀里,茫然的看着两个男人的争执,她已经彻底不知所措,全然没有过去的机灵和镇定。此时此刻,她就像是失却了魂灵的行尸走肉,听着他们毫无顾忌的语言。她最后的心智正在一点点挣扎,急着想要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张廷玉!”胤禛打断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们不需要你,我们的孩子也不需要!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张廷玉好像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只是直盯着恪宁。一动也不动。
“对啊……为什么不……对啊……”恪宁自言自语着,好像是从梦中惊醒。“禛,我们试试吧!也许是真的,对吧?”她转而求助胤禛,想从他那里得到回答。她就像是执拗的病人一样伸出滚烫的手紧紧揪着胤禛的衣襟,像垂死的人祈求生命一样乞求着他,他害怕了,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开始疯狂了,他不想再看着她这样失去理智,他挣脱她的手,终于忍不住将她甩开!她孱弱的身体支持不住,摔在地上!
胤禛手推了出去,整个人霎时间愣住了。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对她动粗。恪宁摔倒在地上,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痛,好像周身上下都被烈火蒸腾着。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像个从梦中惊醒的人,开始疑惑自己身处何方,眼前又是何许人。这个世界为何如此混乱不安?她静静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好像并不认识他。难道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