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要把人塞到自己身边,还找了别人帮腔。李重秀这几年诸事顺心,渐渐的就有些把持不住。做什么事情都舍不得不露出点痕迹来。倒少了她年轻时的谨慎小心了。
“难为你这样有心的。她是你身边得意的人儿。我怎么好夺人所爱。”恪宁寒暄。
“能伺候福晋,那是她的福气呢。兰贞!”她扭头看向那丫头。“还不快谢恩!”
兰贞抿嘴微微一笑,走过来轻轻跪倒在地:“谢福晋的恩典。”
“快起来吧。真是的,被你们主子调理的的水葱似的。”恪宁拉着她的手,手心很温暖。再抬头看她,也是平淡的看不出来一丝波澜。和恪宁对望了一眼,便低下头去了。恪宁自己在心底都忍不住要佩服她了。
“我倒没觉出那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惟雅来看她的时候,恪宁和她说起这件事。但是小心的掩饰了兰贞是庆寿安插在府中的人。
“以后她给你做的东西,你可要提防着些。不能胡乱就吃啊!”惟雅说完忽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你老都老了,还改不了这轻佻样儿。不许胡说,让人家听到了可是了不得!”恪宁虽然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
晚上胤禛来。恪宁早有话想和他说。可他总是早出晚归。连个人影子也抓不到。
“今儿好不容易得了闲儿。我前几日回来晚了,也不好搅你。”他俩人一起用了晚饭。因为少有这样的时候。说话也是相敬如宾,不温不火。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有样东西想交给你。”等丫头进来收拾好又退出去之后。恪宁才进了内室,拿出一个红漆木盒子来。摆在胤禛面前。
“这些,你拿去吧。”
“是什么?”他问。
恪宁一推道:“你别笑我藏了体己钱。这些都是我阿玛留给我的。如今我这样子,留着这些一点用都没有。和废纸没什么分别。不如你拿了去。”
胤禛眉头一皱,拿过来打开一瞧。果然一摞子银票。他“啪”的扣上盒子。站起身道:“怎么如今我到了让你来接济的地步了?拿回去!”
恪宁知道他会生气。无所谓道:“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外人似的。你不要,我拿着也没有用。还不如烧了的好!”她说着,站起身就近拿过一个烛台来,把那哆哆嗦嗦的火苗子往那盒子里塞。
“哎!”胤禛一把拦住:“谁说你是外人来着。整日呆在屋里,怎么还能养出这么大火气来?”
“那你倒是收还是不收?”恪宁一甩手。
“你告诉我,这些钱哪里来的,是明路我就收。什么你阿玛,他哪存的了这么些?”
“那还是不要喽。”恪宁二话不说,又够那支烛台。胤禛伸手把她整个人都拽了过来。恪宁这些日子人瘦了一圈。哪里禁得住他拉扯。手腕的骨节都被他捏的生疼的。
胤禛觉得了,忙又松开。看她瘦弱的脸上只剩了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的瞪着。眸子清亮亮好像能看到一汪水一样。嘴角倔强的抿着。他忽然就拥住她,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身子里面去。
“你就是爱闹别扭!我怎么难过生气你都不当回事。你高兴想怎样都成!”他一边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伸到她袖管里去。
“你那只常戴的玉环呢?”
恪宁挣脱开,冷冷道:“不喜欢了,就没戴着了。”
“你是不是?”胤禛拉住她:“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恪宁抬眼直直的盯着他。“没有。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不喜欢了,又那么旧了,自然丢掉了。”
“旧?”胤禛“嗤”的一笑。“那不是汉室遗物吗?价值连城的东西,你说丢就丢了?”
“你也知道是旧物!旧不如新。留着它还做什么?”
“怎么,你这像是话里有话呢?还泛着一股子酸味?”他笑了。在屋子里四处寻她的首饰盒子。可这屋子内,除了平日那几部旧书,字画。竟是一件玩物也无。更别说什么珍珠玛瑙首饰胭脂了。他回身看她。家常旧衣裹着娇小的身体,烛光映出那盈盈弱弱的影子。
“你用不着为了我……莫不是都拿去典当了?”
她还是一味背对着他,不肯说话。
“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醋呢?我还当你什么都不在乎!”他扳过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