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宁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惟雅的手攥的紧紧地。
“你要保证,不能把此事透露给你我之外的人知道!”
惟雅点头:“我不会冒这个风险,我想求的可是平安!”
恪宁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惟雅的手道:“这世间唯一能保你平安的人,是十三叔。而唯一能劝十三叔保你平安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惟雅反握住恪宁的手:“能在十三叔面前帮我说话的人?”
恪宁一笑:“只有她,有这样的本事。”
惟雅微低了头,思索半天。猛然抬起头:“难道她没死?”
“皇阿玛又怎么舍得让她死呢!”恪宁苦笑。
运筹帷幄
京城的盛夏。偏僻的街角也会冒出几株野蔷薇来。这几天热的十分爽朗,出了汗,只要被那南风一吹,就全干透了。
过了晌午,恪宁离开张府回家,一路上吹着小风,倒也不觉得多么炎热,只是她心里翻搅的太过难受。这几个月以来,她默默等着胤禛对自己的爆发,可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一直没有降临。到底是她自己疑神疑鬼,还是这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呢?他的静默让她更加的惴惴不安。
她心里暗忖:年羹尧若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应对自己,未免太傻,又太过容易暴露自己。而年羽裳,除了偶尔行为古怪之外,倒也不像是善于争宠暗藏心机的人。那么宝珠一个小小奴婢,若真是她的所为,必然是有人指使的。可要什么样的利益诱惑,才能驱使她如此胆大包天呢!
若不是年家主仆?那就是她自己房里的人。身边潜藏这种祸害,才是最让她担心的!她下决心给东书房换换血。
玉景年纪不小,为了避免当年在阿奇身上的失策。恪宁为她终身有靠,遂拣选了一个早年间在胤禛身边的侍卫傅鼐。此人已有妻室,但只要胤禛开口,要他将玉景收房做侧室是不难的。况且,玉景在此人身边,依然可以为恪宁所用,又拉拢了胤禛手里头得力的人。还算一举两得。
剩下的人能放的就放出去让他们成家立业。再将上善苑的亲随调回王府。新形势下,全面启用新人,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她在王府中的生活不是什么两个人单纯美好的世界。她的四周,敌人太多。她在明处,人家在暗。这一次的锦囊事件,就好像是“隆隆”作响的警钟,震得她不得不放开手脚做好防御的准备。
不过从今天开始,她面对年羹尧不再是提防与揣测了。那样一个天大的把柄被她握在了手中。年羽裳有这样善于钻营的兄长,就算她不对自己动什么念头,也不能保准其他人不会怂恿。在天性和家族利益之间权衡,谁也不能做出任何保证!何况她是年轻耀眼的新宠,变数太大。而自己已是过眼黄花,没有再得麟儿的期望,没有强大的娘家做依靠,人生几乎已成定局。恪宁想到这里,手心里沁出冷冷的潮湿,但旋即悄悄弯起唇角。
她决定一回府中,便先去见韶华!但还没有考虑到底要不要韶华来做保卫自己的武器,但是这个绝佳的人证,比之惟雅寻觅到的那些蛛丝马迹来说,更加的有价值。她必须先将她稳稳地抓在自己的手中。此时此刻,她有一种被逼上梁山的沉重。也许现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经历了太多磨难,为了这一点点的幸福,她忽然勇敢到无以复加,甚至,也可以残忍的无以复加。
临去韶华房中之前,她让玉景先去取来年羹尧送她的那条昆仑玉珠链。手里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锦盒,恪宁屏住了呼吸,几乎想要逼迫自己打道回府。她知道自己的无耻,可是她害怕了……
一进韶华所住的小院子,便见廊下各色花草争奇斗艳。容慧坐在廊子下正做针线,韶华独自对着几株秋菊花苞发呆。
“哟!这秋天还没来,你们倒在这里赏起菊花来了。要不要我们再来添壶酒,咱们一处乐乐?”恪宁撑出一个笑容,满面春风的说。
韶华只穿着一件藕荷色云丝花衫,下面一条素色百褶裙,越衬得她娇柔瘦小,清泠泠的如弱柳扶风一般。她们主仆给恪宁问安,恪宁捉了她一只手与她说笑寒暄,自己心里却好似藏着一个小鬼儿,藏也藏不住!面对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人,她反倒慌了,说着说着就没词接下去。
“你今天好生奇怪……”韶华虽然为人安分守己,但她绝不是迟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