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默默看着她,渐渐丧失了耐心。
他走后不久,窗外下了这一年的头场春雨。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忙,还有些烦恼事。实在对不住。
龙凤斗(上)
天色微明,窗外更兼春雨淅沥,瓦楞下滴答作响令人倍觉凄怆。羽裳抬起细瘦的手腕子摸摸冰凉的蚕丝枕头,从薄梦中清醒。一抬头,却见床头边上藤椅里蜷着一个人影。唬的羽裳头皮一乍,扑棱一下子坐起身。
却是胤禛,正缩着身子打盹。
羽裳往四下里一扫,不见下人们的影子。想是皇帝来,他们都退出去了。
“万岁爷?皇上……”她有点不知所措,下床来把一件厚衣裳披到胤禛身上。胤禛皱了皱眉头,口里含混不清道:“……如宣?”
“皇上,到床上好生歇着吧!”羽裳心里有点紧张,钻了下拳头,才张开手想把胤禛拍醒。
但他一向睡的很浅,这一次因为过于疲惫才没察觉,此时听到她说话,才明白过来。抬起头正看到羽裳削尖的下巴颏和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她太消瘦,已然不再那么像如宣当年的样子了。也可能是因为时光流逝,胤禛自己都想不起来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到底长了一张怎样的面容。
他心里知道,羽裳所有的温柔,都不过是一种顺从。而他对羽裳则有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情。每当在恪宁身边受到挫折,他就转而投向羽裳柔弱的怀抱中。而每当深陷入羽裳的温情,他就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巴不得赶紧飞回到恪宁的身边。如此矛盾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他其实是个虚伪的男人,和父亲,和兄弟们,和天下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分别。
他从每一个女人身上都获得一点幸福和权威感,但他还想要完全的得到。他不知足,特别是面对恪宁的时候。可是,如果恪宁对他惟命是从,他还会这样的爱她么?
他爱她,不就是因为她是全天下最难以掌握的女人么?
他不能在羽裳的面前表现出失败者的懦弱。既然他蛰伏几十年最后都能争得天下,他如何不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匍匐于他的脚下!
他不过是不够狠心罢了。
已经到了下定决心的时刻了。剪掉恪宁身上最骄傲的翅膀,让她除了自己无所依傍。
铲除心中所有的大患,扫清皇朝前进的一切障碍。
他已是王者,王者无需怜悯。这是天赋王权!
“羽裳,我好久没有见过你哥哥了。过两天让他回京,我们一家人要好好聚聚!”
胤禛温和的抚摸着羽裳的脸颊,露出一丝纯净快乐的笑容。
而另一边,恪宁强按住心头的悸动,一清早就先请韶华过来。她不能特意去见韶华,那样太容易引人注目。而且她还要等弘时来给她请安。结果,弘时和弘历弘昼同来,先韶华而到,这让恪宁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弘昼惯会撒娇,弘历说说日常读书习武的事情。弘时安静的坐在一边,笑眼看着弟弟们。
寻常的几句寒暄过后弘时弘昼起身要告辞,弘历似乎还有话说。但恪宁今天也没顾得上许多,开口留住弘时道:“三阿哥等等,我还有几句话和你说。”
弘时正要退出去,听恪宁这么说便又走过来些问:“皇额娘有什么事吩咐儿臣?”
弘历比弘时还诧异,抬头看恪宁,恪宁却没注意到。他只好先和弘昼出去了。
弘时见恪宁命其他的宫人也都离开,心里有点纳闷。
“皇额娘,什么事这么重要?”
恪宁不由自主的抱起胳膊,靠在书案旁,低着头道:“我听说,你去我那里见过云衣?”
“……是。”弘时万没想到这件事恪宁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不要担心!”恪宁抬头看着弘,“我留下你就是想问问,你们俩这次是真心想在一起么?”
弘时一愣,他本以为恪宁会像上次一样极力分开他们,不让他们接触。可她这么问,似乎是有别的目的。
“儿臣知道,这次又给皇额娘惹来麻烦。可……”弘时鼓足勇气看看恪宁又说:“儿臣是真的,真的放不下她。这么多年,儿臣始终没有忘记过。云衣她,一直承蒙皇额娘的照拂,儿臣感激不已,只是一直不敢谢过皇额娘。云衣和儿臣不久前曾经见过,从那之后,儿臣很期望有一天,能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就算,她不喜欢我也罢,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对她好的。皇额娘,求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