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不美好不好说,我们满族与蒙古世代通婚,嫁到蒙古各部的公主也不比嫁到满洲的蒙古郡主、公主少,看各人的命罢咧。”胤祥懒洋洋的说,似乎对话题已经失去了兴趣。
没错,康熙的妃子不少来自蒙古,比如胤祥的母亲,属于土谢图汗部,而当年的孝庄太后也是喀尔喀蒙古草原上博尔济吉持氏的。但是听胤祥的语气,这些公主好象过得不怎么样,好奇心一起,又是好一番追问,胤祥不耐烦了一阵,终于给我列举了最近的几个“和亲公主”。
五公主,于康熙三十一年受封为和硕端静公主,同年十月嫁给喀喇沁部蒙古杜凌王之次子噶尔臧,康熙四十九年三月去世,时年37岁。
十公主,就是刚才说的和硕纯悫公主,康熙四十五年嫁给了策凌,康熙四十九年去世,时年26岁。
十三公主,康熙四十五年20岁时受封为和硕温恪公主,嫁与蒙古翁牛特部杜凌郡王仓津,康熙四十八年六月去世,时年23岁。
十五公主,封和硕敦恪公主,嫁与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持氏台吉多尔济,康熙四十八年去世,时年l9岁
原本是为了让自己振作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草原生活,更为了压抑心中时不时蠢动的酒虫,我才不停的向胤祥了解此时的蒙古,现在所有的兴致都被这个我不能理解的现实打消了。
留在京城的生活得不好,多数短命,嫁到蒙古的也这么短命,爱新觉罗的公主们到底怎么了?草原的生活这么可怕,这么艰难,这么折磨人么?还是她们自己无知、恐慌、无所适从?婚后不久便死于青春年华,她们死去的时候恐怕都想不出来一生中有多少特别值得回忆的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沉默了。
胤祥见我半天不说话,便打岔:“马车里闷闷的没意思,出去骑骑马罢。”
于是招呼了大家休息,可我兴冲冲的去要踏云时,年羹尧却不准我们再骑马了。
“十三爷你看,我们已经快看到阿尔泰山了,这一带是中原向西北运粮以及进藏交通要道,地形又……”
“马贼?”胤祥已经脱口而出。年羹尧看上去并不以为然,但语气是审慎的:“正是。这一带在前明就是马贼出没之地,乱世时还好些,大多是没处讨生活的平民,好打发,如今是太平盛世,便只剩那些名副其实的亡命之徒了。”
“这些我一直有所耳闻,但练兵时从未来过,每年跟皇阿玛出巡就更没得见,我倒想看看这些马贼有什么本事,陪我练练也不错……真敢袭击官兵?别被我们吓走了才好——好久没有活动腿脚了。”胤祥眼睛放光,摩拳擦掌,这家伙好象终于找到让他来精神的事了——打架。
“十三爷不可大意,我朝廷榆次粮库调粮的官兵就多次被袭,他们连朝廷的军粮都敢打主意,若是盯上咱们了,下手的可能性也极大。”年轻的阿都泰很谨慎。
“哼……我年羹尧、武将军、阿将军、性音大师的高徒孙守一,就是连十三爷,哪个不是以一敌百的身手?还有我带的这队兵,也是多年跟着我真刀真枪血流成河杀出来的,他们不来,算他们逃过一劫,若是来了……”年羹尧用手指弹了弹腰上的刀,“我这宝刀又有许久没喝到血了!”
“哈哈……年将军这话爽快!那些个缩头缩脑的家伙就知道骚扰百姓,抢钱抢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早年听西北奏报说因马贼熟悉地形,在雪山间游荡,官兵数次围剿不成,我老武就不相信……这次他们要来倒正好,给咱瞧瞧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料!”看来武世彪也是个好战的。
孙守一一直静听着,现在才开口:“从现在开始,只要十三爷和小姐一直留在马车里,不要离队,有什么都好应付。”说着目视我们。
虽然我被他们说得也兴致昂然起来,但安全问题不是儿戏,我安抚的拍拍吓得畏缩起来四处张望的碧奴,点头答道:“这个自然。”
不再能自在的骑马之后,路程又不好玩起来,这一天傍晚,队伍终于停下来时,我百无聊赖的先伸头出去,却看见远远蓝天下真的矗立着一座雪山!蓝天把雪山映得显出淡淡的蓝色,美得让人窒息,马儿们自在的吃着草,惬意的甩着尾巴,人们忙碌着搬毡幕扎起帐篷来,年羹尧正在和胤祥他们几个商量着:“明日我们便可向北走,只要一和喀尔喀台吉策凌派来的马队会合,奴才就要向十三爷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