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有赏——”
又接过四个沉甸甸的盘子。
又想站起来,这位公公却又说话了:“娘娘有话问锦书姑娘。”
锦书连忙向前跪道:“奴婢在。”
“本宫很喜欢你们刚才的舞,显见是花了心思的。听说你已许给了九贝勒,本宫甚慰,已经叮嘱他好好待你。”
锦书恭顺的磕头答到:“奴婢谢娘娘、廉亲王、九贝勒大恩!”
“娘娘还说,既然大人们都还没看够,就叫锦书姑娘拣自己喜欢的曲子,不拘什么,再跳一曲。”
“是!”
传过话,他们一边往回走,几个丫鬟还不时回头看看,兴奋的议论着什么。
锦书在原地呆了一秒钟,站起来急切的转身寻找我。在她看到我的那一秒,我已经知道她要跳什么了,断然说:“不行!”
她皱眉哀求:“为什么不行?娘娘说了不拘的嘛。”
她的楚楚可怜对我也一样有巨大的杀伤力,但我是为了她好:“一开始就说了这曲子不吉利,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娘娘寿诞是大喜的事情,怎么能唱这样的歌呢?”
“你忘了我说的了吗?娘娘她说不定也喜欢葬花吟呢?”
可能?那也不能拿生命去打赌啊!我急得直截了当的说:“不行!”
“姐姐,你就让我唱一次、跳一次自己喜欢的不行吗?”她一点也不妥协。
“哎呀你们不要争了!外面娘娘她们多少人等着呢!再不准备来不及了!”几个女孩子也着急起来,劝我们。
锦书坚决的看着我:“我求姐姐为我弹琴!还有我累了,再舞恐气息不匀,请姐姐在帘后一起唱。”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坚决的眼神,几乎是命令的口气。我叹气,既然不能阻止她,就帮她吧——要是降罪,我也好与她一起分担——我现在又真真明白了关于“红颜祸水”的说法,怎么连可能要被治罪这么严重的后果都明白了,我还心甘情愿的帮她呢?祸水!祸水呀……
我无奈的点点头,她笑了,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补了补妆。
“台子上还没有灯呢?怎么办?”一个小厮跑来问我,我想了想,“就用刚才那些宫灯吧,仍拉起来挂到上头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一切打点妥当,我坐在戏台的帘子后面,面前摆着琴,还是我的意见,除了琴,就是刚才的笛子,不再用其他的乐器了。
看着灯亮起,台下前后左右议论纷纷的人们又立刻注意到了这边。
灯刚挂上,笛声和琴声就响起。锦书掀起帘子的一刹那,外面立刻一片安静,我甚至看到正前方的张廷玉和马齐都从激动的讨论中突然停下来,转头期待的看着锦书。
“花谢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还是刚才那一身汉服的锦书突然高高甩起水袖,一出场就高难度的转了几个不同的圈,似乎一个少女在漫天飘落的花瓣中为它们惊心,一开口就唱得凄美哀伤。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好!我也在锦书的影响下酝酿好了情绪,怅然而歌。
“游丝软系飘春榭,
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少女不忍的辗转徘徊,在为它们心疼的控诉,这“风刀霜剑严相逼”的世界。
“花开易见落难寻,
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偷洒泪,
洒上空枝见血痕。”
反复徘徊无着,少女突然愤而跃起,又轻盈的落在舞台上,如是反复,把一身雪白汉服和大红腰带舞得像正在挣扎着飘零的花瓣,叫人悚然心惊。她怨愤的向天请求:
“愿奴胁下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然而,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她终于绝望了,那就替花好好收葬吧,埋下一座花冢,让她们不用再在这肮脏的人世间被玷污: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
她终于唱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哀悼:
“尔今死去侬收葬,
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