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官容晔在注意到傅云锦离席时的绵软脚步后,不放心她,不过一会儿便出来寻她,却把同是白衣的上官容泞看成了她。
上官容晔看了容泞一眼不跟她搭话,倒是皱着眉头对着傅云锦道:“你不会喝酒就少喝点,到底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傅云锦醉态毕露,无意识间低低说着:“天华,你来了……”憨笑着把手抚上了上官容晔的脸,细细描摹着他皱着的眉头,忽又委屈起来:“你别生气,我只喝了一点点……一点点,我很好……”
迷醉的双眼让她似是怎么也看不清他,她想用手来感受他,在心里描绘出他的模样,“高高的鼻梁,宽阔额头,薄薄的嘴唇……”嘴里无意识呢喃出来,引来上官容泞“扑哧”一声笑:“这就是我的三嫂?嗯,真……”话音在舌头下打了个卷儿,“有意思……”
“咦?你是……我记得你……是弥笙……不,是芸香公主……”傅云锦不稳的手指向上官容泞,挣脱了上官容晔的手指着他,脸上困惑的表情忽然哀伤起来,“你们是兄妹……你们都一样,有两个名字……两个名字……”她喃喃着踉跄着步子依靠在一旁的假山石上,“两个名字……捉弄人……”
上官容泞望着傅云锦脸上的哀怨表情,同情道:“三哥,你伤得她不轻呢。”
上官容晔脱了外袍上前把傅云锦包了起来,沿着隐秘的小道绕了几个弯走进了一条密道,黑暗中,他皱眉对着容泞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嗯……宴会开始前,在问心亭那。”
“那你跟她说过什么没有?”
“没,她不知我,我不知她,但是她看着傻傻的,挺有意思。”上官容泞小心跟在后面,随着上官容晔走出密道,眼前赫然是一座废墟,断瓦残垣,半人高的野草在夜色秋风中摇曳着,荒寂凄凉,她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三哥……这是?”。
上官容晔小心抱着傅云锦走到下风口,找到一块平整的断墙,容泞走过去帮他把断墙稍稍清理了一下。上官容晔把傅云锦轻轻放下,把包在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给傅云锦服下,然后才肯定了容泞的猜想:“没错,昔日的瑶华殿。”
泪眼中,容泞抚摸着一石一瓦,道:“当时,你的母妃肯定很痛苦吧,那样的大火……”,她擦了擦眼泪,接着道:“父皇对你的母妃还是有情的,不然,他不会封存这个地方,不让任何人踏入。可怜我的母妃,死得那样惨,都是为了我……三哥,父皇是爱过我的母妃的,是么?”
上官容晔静静望着容泞,嘴唇动了动,道:“父皇是爱你的,不然,他不会舍得让你留在凌虚庵,他一直在保护你,也保护着我。”
“三哥,谢谢你今天带我来,不然,我想我会带着对父皇的恨嫁去南朝。”容泞释然一笑,三哥善意回避了她的问题,不管父皇是否爱过她的母妃,但她都相信了父皇对她的爱是真的。
亲眼见到这片废墟,她明白了当时的情况有多无奈。一个帝王,对于宫殿起火一事只能草草完结,最大的努力就是封起这片废墟,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不堪。那么,在这之前对于一个把刚满月的女婴送去庵堂来说,当时的情况是有多紧急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三哥,除了我,你这是第一次带其他的女人来这里吧?”容泞微微偏头看着熟睡的傅云锦。
“什么意思?”听上官容泞一说,上官容晔的背脊有些僵硬。
“嗯?三哥紧张了。啊……我只是想说,这个地方被封了起来,只有通过密道才能进,被人遗忘的地方,但却是三哥最重视的地方,三哥怎么会随便带人来呢?可是,为什么你要做那样的安排?
我在问心亭看到她在饼上作画,当时只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后来我差桑清去找那方饼时,却不见了。桑清说,问心亭的物什是南朝邵大人摆放的,三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上官容晔眼神一闪,声音低沉了下来:“容泞,他是迟早会查到她的,这件事情,你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