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权谋的第一步在这里,母后还是那句话,以后他独立了,却时时想起母后的话,她一直都在背后看着他……
现在晨曦宫成了上官铭康的居所,可是却没有像母后那样的人去教他该怎么走。他突然想进去看一看他的儿子。
虽然他对铭康的生母不喜,但铭康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是他的皇长子,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儿子的关注太少。铭康母亲早逝,缺少管教,被一帮宫女太监侍候得不成样子。
所幸宫里就他一个皇子,自己所立妃嫔不多,又有太后护着,没人敢动他分毫。若是换了自己那个时候,这样的孩子怕是早夭折了吧。
想到这儿,上官容琰顿了下脚步,他有六个兄弟,可是一个一个不是病死就是失足落水而死,就连最小的妹妹容泞也是难逃术士恶言……
他摇摇头,命运在他们出生时就已经注定,谁能笑到最后就看各家本事了。他何其幸运,有母后一路护他。
踏入园子,不见上官铭康跟着群宫女太监嬉闹发野,反倒是乖巧坐在园子的梅花亭子里读书,让他一阵惊愕。
耳边分明听到他稚嫩的童音,正在读“硕鼠硕鼠,食我之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他正奇怪今儿铭康怎么转了心性,走进一看,铭康旁边正坐着一名妇人,眉眼淡淡,笑容和煦,她的怀里抱着个小女孩,圆圆胖胖,手里也抓着本书,笑幂幂得听铭康读书。原来是傅云锦母女。
她们几人读的认真,上官容琰在亭子下静静听了许久。
听着傅云锦柔和的嗓音:“这是出自哪里的?讲的什么意思?”
上官铭康看了一眼小福福,颇为自信,对答如流:“这是出自《诗经.国风.魏风.硕鼠》”,他偷眼看看傅云锦母女,一本正经得说道:
“大概意思就是‘大老鼠呀大老鼠,不要吃我种的黍!多年辛苦养活你,我的生活你不顾。发誓从此离开你,到那理想新乐土。新乐土呀新乐土,才是安居好去处!’”
说完得意地等着傅云锦夸奖他。小福福听他说“大老鼠呀大老鼠”,有模有样学了起来。
傅云锦没让他失望,拿着手巾擦过他沾了墨汁的手,拈了一块桂花糕塞他嘴里,脸上却是很严肃,“铭康皇子说得很对,这篇《硕鼠》里面含有的深层含义就是为君之道,要懂得百姓疾苦,多为百姓着想,百姓才不会想着要离开君主,另寻他所。”
上官容琰身后跟着的苏平一听脸色一变,尖细的嗓子大喝:“大胆!”
傅云锦吓了一跳,转身一看,见是皇帝,忙起身下跪请安。
上官铭康丢了手里还剩一半的桂花糕,扭着小胖身子行了跪拜礼,“父皇。”
上官容琰免了跪拜礼道:“锦夫人说得很对,难得有人能让铭康静下心来认真读书,教他君道,当嘉奖才对,苏平,你退下。”
苏平楞了下,后退着离开。
上官容琰坐下,招呼傅云锦跟上官铭康同坐,淡笑着说:“所谓一物降一物,铭康自幼缺乏管教,被一帮宫女太监养得像混世魔王一般,在你面前倒像是温顺羊羔一样了。朕可否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收服这个混世魔王的?”
傅云锦不敢跟上官容琰同坐,只站着回话道:“妾身也不知,许是跟铭康皇子有缘吧。”
上官铭康走过去拉着傅云锦要一起坐下,“父皇,云锦婶婶救过孩儿的命,父皇,您忘了?还有,云锦婶婶的声音好听,孩儿就爱听。”
上官容琰记起初见时候,恍然大悟,“唔,说起来,你是铭康的救命恩人,朕都未给你赏赐。”
“妾身不敢,不管是皇子或是其他孩儿,妾身都会那样做的。”
上官容琰微笑不语,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道:“既然铭康皇子喜欢听你授教,而你也说跟铭康有缘,朕想请锦夫人帮个忙,以后留在宫中教习铭康如何?”
傅云锦心里一惊,但又不得拒绝,“皇上?”
“就这么定了,铭康教育耽误不得,三弟那里,朕自会去说的。”
当晚,便有十几个太监扛着几个大箱子去了麟王府,上官容晔对着摆满院子的珠宝金银,皱了眉头,那道圣旨抓紧在手里,收紧再收紧。
“爷,看这阵势,锦夫人是被变相扣在皇宫了。”紧闭的书房里,孙崇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