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的嬉笑情形,却又觉得无端的烦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置之脑后。
该去福晋那里请安了,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呢?做一个合格的格格,有些事可是不能偷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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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春风
47年的春节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二月,康熙又带着大阿哥,太子,十三阿哥,还有小十八阿哥出巡京畿了。
二世章嘉呼图克图又一次来到北京,而胤禛则几乎每隔两三日都会去见他。
下午睡起午觉,去纳拉氏那里请安。
纳拉氏正在写字,看我进来,又拿出来一张纸,招手让我上炕坐下,“你来得正好,你帮我写个东西。”
我犹豫道,“福晋你是知道的,我那笔字,羞于见人呢。”
她笑起来,“四贝勒教你写字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名师出高徒,总有进步的。退一步说,我就是要你这样的字呢。”
“上款你空着,不必写,直接写‘自上元后,累日不见……最后落款就写名心具吧。’”
她一边说,我一边写,听来好像是给友人的,邀请对方来家中一聚。而未落上下款。语气有些拘禁,但又透着熟悉,用了好些疑似切口的词。不知道为什么纳拉氏突然要来这么一着?
我写完了递给她,她看了半天之后点点头,“兰敏的字确实有长进,只是原来的笔风却给磨掉了不少。”
我看她并没有添写什么,却盖了一枚印,要是我没有记错,那个是胤禛的一枚私章,而且是不常用的。难道是胤禛给别人的信?
她叫来嬷嬷,“把信送去书房吧,让他们给送出去。”
嬷嬷接了信,附耳在她身边说了些什么,纳拉氏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说,“好的。”
随即问我,“这些天吩咐给你熬的药吃了么?”
我心里暗叫不好,什么药啊,补药……名为补药,其实就是希望我赶紧中彩么……我真是讨厌那个味道啊。何况大夫说只要调经就没有问题,而我……一向非常正常。所以常常偷偷倒掉不喝。
“都喝了。”我支吾道,“难喝得要命。”
她打量了我半天,“我猜你是常常把药偷偷倒掉吧。”
我刚要抗辩,她把我打断,“傻丫头。你还瞒得过我去。”
我讪笑一声,没有接话。
外边传话说杜衡也来了。
杜衡看见我也在,愣了一愣,给纳拉氏请安后站起来笑着说,“今天真巧。”
我和她补了个礼。
纳拉氏说,“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去派人叫你呢。禛贝勒打发人来说,让人送你们两个去柏林寺去。”
我和杜衡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为什么叫我们两个去柏林寺?
纳拉氏解释说,“章嘉呼图克图在柏林寺呢。见大国师可是你们的福气。好了,我已经叫人备了车了,也不必换衣服了,这就过去吧。”
其实柏林寺和四贝勒府仅仅一墙之隔。胤禛时常和柏林寺的独方超禅师谈禅,而府内女眷拜佛也常常去那里。我还一直奇怪原来去过好几次雍和宫,却从来没有见过柏林寺。
“兰敏,你刚才先去见福晋的,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去柏林寺?”杜衡问。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若有所思的说,“章嘉呼图克图国师……以前国师来京,是从来不会想起来让我们去见他的。禛贝勒和你提过吗?”
我愣了愣说,“我有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了。”
她啊了一声,“我以为你知道呢。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我呵呵笑了一声,“禛贝勒潜心佛法呢。”
我们两个极有默契又同时尴尬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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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寺被清场了。我们进了大雄宝殿,看见一个高个子身着黄色藏传佛教僧袍的人,正在和胤禛说话,高高抬起的手,看得见给太阳晒得黝黑的胳膊,而且他的姿势虽然奇怪,却似乎是有意义的,还在用蒙古语说着什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走他转过脸来,我看见一个有些胖的,典型蒙古长相的老人,眼睛藏在皱纹里,却精光四射。他看见我们进来,随即放下胳膊,问了两句什么,胤禛也回答了他。